“我跟老班請過假的。”女孩端著小下巴,對他一如既往地不屑。

“別又是偷吃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鬧肚子了吧?”某人沒話找話,還故意站在車頭前。

早八輩子的事了他還記得這麼清楚。“討厭!牙齦腫痛而已。”程諾倏地扭過臉,一眼瞧見顧大爺正悠閑的從窗口探出鋥明瓦亮的腦袋看他倆,像剛喝下二兩陳年老酒,笑得很是心滿意足,她陡然想起靳聖也穿著同款校服,立馬衝老人做了個鬼臉:“有什麼好笑的,當心假牙掉下來!”

“年輕就是好哇。”顧大爺笑著縮回腦袋,忙自己的事去了。

剛扭回臉便吃了一驚,靳聖這家夥背著雙手,身體前傾,跟她的臉隻隔了尺把遠,“一看你這對火花四射的招子就知道麻辣燙吃多了。必須敗敗火。”

“廢話!”程諾打響車鈴鐺。“讓開,別弄髒了你的褲子。”

“幫個忙,我正打算去郵局……”靳聖低頭看了眼朝他左右晃的車輪,有了主意。

“行!租金十塊,押金兩百塊,自行車歸你了。”能掙外快的機會,程諾一向直爽。

“打劫啊,信不信你這破車十塊錢都不值?”

“哼!”程諾將把手轉個方向,繞開大螳螂。

“等等。”靳聖摁住車座,“我身上隻剩兩塊錢了。要不這樣,你背我去,提了錢我付你十塊。”

“讓本小姐當你的車夫?——美得你!”又鼻孔朝天了。

“我不會騎車。”靳聖難為情地說。

“用滑板唄,你不玩得挺溜的麼?”

“撞了個女生,被我姑媽沒收了。”靳聖自認倒黴。其實是那女生為引起他的注意自己撞上來的,可姑媽懶得聽他解釋,當著那女生的麵訓了他一通,還說什麼“在我這兒必須給我直立行走!”

不是罵他沒進化好麼?

“五十塊!一來一回我得使多大力氣?”程諾抬價。郵局距離學校不遠,走過去也就十分鍾,花點兒力氣能掙到五十塊的話還是很合算的。

“五十就五十!”靳聖一副“我挨宰了”的痛苦表情,心底卻樂顛顛的。

載上看似輕卻實沉的大螳螂,程諾卯足勁,嘿喲嘿喲,扭七扭八地上路了。

女孩有些失算,往郵局的路上要經過一段百米長的陡坡呢,她使出吃奶的力氣,隻堅持了一小會兒就蹬不動了。

“下來。”她氣喘籲籲地回過頭,原本雪白的小臉兒紅彤彤的。

“出五十塊還帶自己爬坡的?”靳聖裝大爺。

“喂喂喂,懂憐香惜玉麼!”生氣的女孩臉蛋更紅了,可是這樣跋扈的語氣,哪裏像需要人憐惜的樣子?

“要我下來也行,打五折唄。”靳聖嬉皮笑臉地說。

“呸!”二五多難聽。程諾氣呼呼地推著車爬坡,卻並不感覺多吃力,回頭一看,大螳螂還在後座上,不過兩條長腿螃蟹似的撐著地麵,體重大部分沒落在車上。

“討厭!”程諾扭過頭去,嘴角卻禁不住彎起來。

下坡舒坦,控製好方向即可。

但隨著俯衝速度的加快,程諾慌了,車刹完全不靈啊!腦門,手心頓時驚出一層冷汗。

“讓讓讓讓!撞了撞了!”她一路尖聲警告,鈴鐺打得爆響。後座上的靳聖也看出不對,原本插口袋內的雙手不由抱住程諾的腰。

不妙的是十幾個闖紅燈的小青年為躲避車輛一窩蜂地奔過來,將他倆必經之路堵得嚴嚴實實。

驚呼聲中,人仰馬翻一片。

“瞎了眼的!”

“趕死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