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承認咱倆是天生一對。”小小的身子撞入懷中,柔軟得不可思議。他想用力又怕嚇著她,想鬆開又怕她逃走,不可名狀的歡喜,不可名狀的錯亂,交織在一起。

“鬼才喜歡一個樣樣不如自己的傻瓜!”抗拒中,女孩被蠻力的男孩甩上濕漉漉的後背。

雨,是冷的,心,卻是熱的。靳聖一手撐傘,一手托著後背上的女孩,健步如飛。

“程程,我想一直背著你,直到老得再也背不動了。你願意嗎?”他在風雨中大喊。

“……死螳螂明天記得還傘!唔,悄悄的還!”

“不還!白娘子的傘就沒打算讓許仙還。”靳聖有些癲狂。“那天晚上你喝了黃酒,怎麼看怎麼像小白蛇!我就想我這麼喜歡你,也許就是經曆了無數個輪回的許仙?你就是——”

“再貧嘴,我讀文科去!”這招最狠。

“啊?!不帶這樣冷血的!”受了刺激的人在雨裏狂奔。

程諾朝他濕漉漉的後背擂了一拳,挨了拳的人立馬溫馴地放緩了步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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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過天晴,日子照舊。

那一晚的瘋狂表現並未給靳聖帶來任何好運。

程諾仿佛得了健忘症,又仿佛發育不完善——沒有一個花季女孩為情所動的蛛絲馬跡。

靳聖一籌莫展,隻能拿刻苦讀書填塞孤寂落寞,殊不知程諾正被另一樁事占據了整個身心,留不出一點兒空位給他。

伍思善拉程諾到教學樓頂的平台上告訴她倪響有自殺傾向時,程諾幾乎跳起來。“犯什麼事啦這麼想不開?”

“你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麼擺脫靳聖,哪還顧得上小響的死活?”

程諾送她兩顆白果:“她要死要活的,是向我哥表白被拒絕了還是被個醜八怪強吻了?”

別看倪響表麵開放豪爽,畢竟是從閉塞的山村走出來的孩子,某些觀念根深蒂固。這並非在城裏呆了幾年就能扭轉得過來的。

“死丫頭就知道說風涼話!”伍思善揪住她短短的馬尾辮,將她扯近自己。“小響家裏窮得叮當響你也是知道的,但你不知道她媽去世之前家裏為了給她治病欠下一屁股債吧。”

“欠再多也不能不活了呀。”程諾立即想到自己那些被蔣稻禮沒收的“非法”收入,應朋友的急媽媽不會反對吧。

“她家裏湊來湊去還差三萬一千多呢。這是我好不容易套出來的數據。”

倪響家年均收入尚不足一千五,背下這麼大的數額可不是災難!

“而且債主規定了時限,還不上就請她爸蹲監獄!她弟弟還在讀小學,怎麼辦?”伍思善唉聲歎氣。

“難怪她沒精打采的,我還以為是大姨媽附體了呢。”程諾若有所思,“你我也算有錢人,湊一點是一點,不夠的部分跟學校打報告申請特別助學金。再不行,發動全校捐款。咱們學校就這點好,有錢人多。”

“我也是這麼跟她說的,可她一個勁兒哭,好像還有什麼難言之隱。她馬上就上來了。你我一起夾擊,非挖出她真話不可。”

說曹操曹操到,倪響出現在平台上,笑容勉強。“嗨,你們兩個壞女人!”

“小響,我們仨是不是好姐妹?”程諾勾住她脖子,直視著她的眼睛問。

“當然啦。”

“那你千萬別隱瞞什麼,三個人的力量總好過一個人。”

“對,橙子說的正是我想說的。”伍思善也勾住倪響的脖子。

“我……”倪響低下頭,咬著下唇,半晌,唇動了動,似要開口說,卻哇的哭起來。

“小心給老師聽見再也不讓我們來這裏了。”兩個女孩一起捂她的嘴,待倪響點頭才敢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