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靳聖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仰視自己。“好好看著!”

“別傻了,當自己還是個少年,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顧?”程諾的眼神很冷。

靳聖的眼神很熱:“從前,我沒能告訴你,你是我唯一的愛;現在,我隻想告訴你,我最愛的人依然是你。”一字一句都充滿發自肺腑的執著與堅定。

“程程,我要你跟,我,在,一,起!”

一顆心搖搖欲墜。那段盛滿思念的時光猶如坍塌的天宇,鋪天蓋地朝她壓下。

她開始恨自己,怎麼可以動搖意誌?這不僅會害了他,更會引發一連串的不良反應……後患無窮。

靳聖牢牢地托住她:“別怕。”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竟仿佛洞悉了她與曾求實訂婚的□,帶來一種謀定天下的龐然氣勢。

“靳聖,你必須清楚,你念念不忘隻是因為當年沒機會搞定我,你這般執拗,不肯撒手隻不過是不甘心我心裏有了別人!事情都過去九年了,你憑什麼還來糾纏我?感情這種東西跟股市一樣,不是你付出了一定穩賺不賠!你他媽的充其量就是中了‘契可尼效應’!”程諾拿前額抵在他心口,竭力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自己。

“你有沒有中這個效應?”靳聖眉峰一抖,“那才夠意思。”

“我……想吐!”這個懷抱,她萬萬貪戀不得。

“一口氣喝下那麼多酒,真是瘋了。”靳聖心疼地將她又抱緊了些,全然不顧她會不會吐自己一身汙穢。

懷裏的人昏過去般一動不動,當她再次抬起頭看他時,目光愈發淡漠。“你我其實都很清楚,我們之間,早已結束了。”

“不!”靳聖堅決得如同在守護自己的性命,“我不允許!”

“哼哼,在你說不之前,早該跟我說你那國防大學看門的老爹是位將軍,還是中國政壇上舉足輕重的人物。你早該跟我說你可以輕易地升入任何一所名校而無需跟我們一道上晚自習;你早該跟我說你在北京有個青梅竹馬,可以白首偕老,可以榮辱與共!是的,你再怎麼耍帥,再怎麼耍酷都不該不告訴我這些!我從來就不是心胸寬廣的人,我對別人的要求遠比對自己的要求高得多也嚴苛得多!況且,就個人成就而言,如今的我已站在金字塔的頂端,你卻隻是一個小小的公務員,配我不覺得磕磣些了麼?”

靳聖噎住,黑瞳裏那些抑製不住的濃烈渴望像被颶風掃蕩過,碎了。

這次程諾沒花多大氣力便離開了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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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有風自他倆之間穿過,瞬間吹涼了相擁時令人心悸的溫度。

靳聖的眼裏,焦躁,疑惑,錯愕,痛楚,層疊而出,就像當年他聽她說出那番傷人的話後,也是這樣複雜的表情。

永生難忘。

“靳聖!靳聖!有你的電話!”不遠處傳來靚麗的女聲。

“被你女朋友看見不太好吧。”程諾笑得曖昧而涼薄。

話音未落,尚涔的身影已在視線內。

“你的後來了,我的王。”程諾笑著側移一步,拉大彼此間的距離也減輕靳聖高大的身軀對她造成的壓迫感。

靳聖深深地凝了她片刻,默默轉身,卻不是迎著尚涔來的方向,而是踏上了離開會所的那條道。

尚涔就在五步之外停下,微微吃驚地看了眼靳聖的背影,又看向程諾,張口似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匆匆追趕靳聖去了。

程諾兩腿發軟,無力地扶著牆蹲下。那是她喜歡了很久的靳聖啊,終於相見了,終於消除誤會了,她卻隻能狠狠地傷害他。

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