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來電顯示是個十分陌生的號碼,她本能地覺得是靳聖打來的,。
正在猶豫是否拒絕接聽,門鈴響了起來,不大會兒,敏姨過來告訴她外頭來了兩個軍人,說是奉了靳聖之命,過來接她去軍區總醫院。
程諾盯著依然唱歌的手機,摁下接聽鍵。“程程,我要見你。”果然是他。
“……我不想見你,也請你好自為知,別鬧得滿城風雨。”
“如果我就想鬧得滿城風雨呢,打你電話前,我看著渾身是傷的自己,問自己該部該告訴我姑媽,你跟我拜過天地,還舉行過十分特殊的儀式?”
程諾聽著他不疾不徐、溫柔地說著頗具威脅性的話,大腦不受控製地想象著他說話時的神情……一陣陣心悸。
“你把電話交給尚涔,在我們談論這個問題前先跟她溝通一下比較好。”她將自己的聲音調整到零下二十度。
“嗬嗬,她就在我身邊,不過,我沒打算把電話交給她,她也懶得聽老掉牙的故事,你還是過來一趟的好,免得把伍思善小姨的公寓變成全市的焦點,因為我女朋友說你再不來向我賠罪,她就調動一個營的人把你那裏包圍起來,斷水斷電斷氣。她的性格挺像你的,囂張得很。”
程諾聽見電話裏有女孩子說話的聲音,好像就是尚涔,罵靳聖是個沒用的笨蛋,居然被“嬌小姐”揍這麼慘雲雲。
“你等著。”程諾掛了電話,捂住急跳的心口,直覺告訴她靳聖與這個女孩之間不太像情侶關係,倒像哥們兒,或者兄妹。
謝敏在一旁將她與靳聖的談話內容聽得一清二楚,見她沉思不語,伸手撫了撫她的頭,說:“有些事情注定回避不了,該麵對的還是要勇敢些。”
“他瘋了!”程諾將頭依靠在敏姨肩頭,眉心微蹙。“他怎麼可以這麼囂張?”
“因為他是靳聖。”敏姨意味深長地雖說,“你把頭發吹吹幹,我去幫你拿外套。”
****
靳聖住在軍區總醫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春節期間,當程諾被領進樓,幾部電梯都恭候在那裏,
不見有人使用,到了靳聖所在的那層樓,也是空蕩蕩的,待陪同她的人也離開後,周圍安靜得出奇,仿佛整棟住院部隻有靳聖一個傷病號。
“進來!”靳聖坐在病床上招呼她,若不是鼻青臉腫穿著病號服,程諾當以為自己進了高檔賓館的套房。
她四下打量著,緩釋一下一路過來都未能平靜的心。
“往哪兒看呐,該看的不看!”靳聖拍了拍床,“過來!”
偌大的病房沒準備凳子,除非她站著,否則隻能坐床上。
“沒想到部隊醫院也有這麼好的病房。”程諾故作鎮定地坐下,與他保持一米遠的距離。
“靠近一點兒,我不會吃人!”靳聖又拍了拍床沿。
程諾忍不住笑了下,又往前挪了一些,與他保持半臂距離。“我認識曾求實以來從未見他動手打過誰,你是頭一個挨打的。”
“沒錯,因為他經常動的是第三隻手,或者說,第三隻腿。”
想不到靳聖居然如此露骨地形容曾求實,程諾立即起身,卻被他一把攥住胳膊拖過去,重心不穩的她摔在他懷裏。
“程諾你聽著,你是我老婆,答應跟我一生一世都在一起,可你踢開我,跟我表哥訂了婚,還仗著他父親是這裏的一把手,縱容他欺負我,你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為麼?”靳聖像宣讀黨章一般,十分嚴肅地跟她說。
“……”程諾對罩在自己上方的這張慘兮兮的臉,說不出任何話來,愣了半宿,隻擠出兩個字:“痞子。”
“既是痞子,你應該清楚我會如何替自己伸張正義,已經遲到了九年的正義!”
“你太過分了,靳聖,我想我說得夠清楚了,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你何必揪住過去不放,你看看你自己,像個書記嗎?”
“書記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時候!”靳聖箍緊她,不由分說,唇壓了下來。
程諾單手抵住他的下巴不讓他的唇碰到自己,同時身體下滑,待左腳點著地麵後一個向後倒踢,給了靳聖腦袋一下。
“謀殺親夫?”靳聖捂著後腦勺叫,桂圓核般的黑眼睛裏怒火連天。“究竟誰特麼的過分!嗯?”
程諾躥到床尾站住,氣喘籲籲地看著他。“你再胡鬧,我去你們領導那裏反映情況!”
“去呀,我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你是什麼樣的女人,我姑媽和姑父最看重名譽了會允許你這樣的兒媳進門?”
程諾陡然清楚他什麼目的了,柳眉倒豎著,冷笑數聲。“我才不在乎!有本事你讓全世界都知道呀!告訴你,靳聖,我還沒玩夠呢,一輩子都不結婚更合我意!”
靳聖眸子一凜,呼的掀飛被子,朝端著小下巴的小女人撲去。
程諾早有提防,他一動,她便轉身往外跑,剛奔出病房,隻聽見身後傳來撲通一聲,然後是靳聖的罵聲:“我操,我的腿!”
回頭看去,靳聖整個人趴在地毯上。那麼長的身子,摔下去會很疼吧。她心疼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