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老道不知何時徐徐走了過來,麵無表情,但眼裏分明有森森的寒意。
眾人均是一愣,顯然也將這老道士給忽略了。這也難怪,這老道士名頭雖響,但是被江逸擊傷,身上又有那什麼“封印”無法全力施展,故而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難有什麼作為。
馬辟經瞥了清風老道一眼,不鹹不淡道,“道長若是全力而為,十個我也不是對手,隻可惜你如今根本就無法使出全力。”他雖然語氣平和,但其中的諷刺之意誰都聽得出來。
清風老道仍是不喜不怒,淡然道,“嗬,這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隻可惜你不明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馬辟經不由得心神微微一震,沉聲道,“你什麼意思。”
清風老道重重冷哼一聲,老臉陡然間森嚴冷峻,冷冷盯著馬辟經和江逸二人,聲如萬年寒冰道,“你們兩個最好馬上從貧道眼前消失,否則貧道便是不顧封印反噬,也要讓爾等血濺當場!”
冷峻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威嚴無比。
眾人心神無不為之所奪,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淩厲的殺氣,而他身上那股無形的氣勢更是陡然暴漲,令人心驚膽寒。
如果是之前的清風老道像是劍鞘中塵封多年的寶劍,那麼這一刻,他就是出鞘的劍鋒,淩厲無匹。
所有人突然明白,自己之前實在是太小看這老道士了。
就連吳賴也忍不住暗暗驚歎,“嘿,這老神棍平時嬉皮笑臉,看起來不咋的,想不到發起飆來還真有幾分氣勢。”
在清風老道那冷峻目光的注視下,馬辟經亦忍不住心中微微升起懼意。清風老道的真正實力他太清楚了,若不是其身上有封印,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與之交手,若這老道士真的不顧一切出手,自己肯定必死無疑。可是眼見魔鐵即將到手,要他就這般放棄,那也是萬萬不能。
他臉色陰晴不定,沉寂半晌,忽然陰惻惻道,“道長一身驚世駭俗的修為,我可不敢與您動手,不過這玄天魔鐵我也是誌在必得。”說著臉上笑意突然斂去,麵寒如霜,冷喝道,“帶上來!”
這一聲冷喝著實不小,震得人耳蝸生疼。
“嗎的死胖子,屬牛的你,嗓門這麼大!”吳賴心頭暗罵,見馬辟經此時還一副穩操勝券模樣,又湧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餘人的心情均和他大同小異。
過了片刻,忽聽得從練武場外傳來一陣雜亂的哭喊聲,聲勢不小,而且一聽聲音便知全都是老幼婦孺。
場中所有人頓時臉色劇變,紛紛循聲望去,隻見數百白家老弱婦孺顫顫巍巍如同牛羊般被剛才逃走的江獨峰驅趕進來,其中領頭的赫然就是白夫人。
“江獨峰,你這個畜生,快放了他們!”白家眾人見狀頓時勃然大怒,狂喝不已。
“怎麼會這樣,大哥不是早已將他們轉移到了密室,而且派人保護,怎麼會被江獨峰找到!”白進又驚又怒,臉色蒼白十分。
慕卓驚黯然道,“這還用說,肯定是馬辟經幹的好事。哎,這麼多人被擒,我們又無力營救,這次可真是全完了。”
餘人聞言又是驚怒,又覺深深的無力。
正如慕卓所言,此時白慕兩家戰士非死即傷,幾乎全都喪失了戰鬥力,隻能眼睜睜看著親人身陷囹圄。
眾人怒不可遏,馬辟經卻是一臉得意,不用說也知道這一切肯定都是出自他手。
然而在他身旁的打坐調息的江逸卻神色十分怪異,他先是一驚,旋即將驚疑的目光投向江獨峰,後者目中掠過一絲歉意,竟不敢與之對視。他頓時神色黯然,有些失望又有些心灰意冷,然後又瞥了馬辟經一眼,目光歸於平靜,隻是那一抹不易察覺的怒意,深深的埋進了眼眸裏。
此刻,吳賴卻是驚怒萬分,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他那焦急的目光在那數百老弱婦孺中搜索,卻並未發現蝴兒的身影。
“難道蝴兒已經遭了毒手!”一想到這兒,他就如五雷轟頂,怒火攻心,雙目通紅,如一頭暴怒的野獸死死盯著江獨峰,咆哮道,“王八蛋,你把蝴兒怎麼了!”
江獨峰尚未來得及說話,馬辟經便陰笑道,“那小丫頭既然不在其中,說不定已經死了吧。”
這一句無異於火上澆油,吳賴再也抑製不住胸中狂怒,暴喝道,“我草你奶奶,老子和你拚了!”
他就像是一頭暴怒的雄獅,衝向江獨峰。
就在這時,清風老道幹枯的手掌一把將他按住,沉聲道,“冷靜!”
可此時吳賴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如何能冷靜得下來。更可怕的是,他手中的黑鐵棍立時湧起一股陰寒暴戾之氣,影響他的神智,令他處於徹底失控的邊緣。
清風老道見勢不對,趕忙將純正的道家真氣渡入他體內,幫他穩固心神,同時一字一字的道,“你給我冷靜點,衝動隻會誤事!”
說來也奇,清風老道這一字字竟如同有神奇的魔力一般,鑽入吳賴的耳裏後,如同當頭棒喝,立時將他心中的暴戾驅散,令他恢複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