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一聲,掃視一周,失去了女子的氣機,隨即化成一團霧,就此遁走,也消失了。
雷雲在散開,緊接著便是大雨,隻在雲層下麵的範圍落雨,淅淅瀝瀝,逐漸勢小。
那些雷劍也遁走了,查不到去向,窺不見來路,似乎從未出現過。
剩下的三兩道氣機也相繼離開。
山外麵出現幾個道士,麵色陰沉,不知是什麼根腳。
……
千裏之外。
蓉城。
太虛教竹林裏,張太虛拿著一道碧綠的印章,十分古樸,溢散出香甜氣息,上麵刻畫著蒼龍之身,一滴晶瑩剔透的血液被提煉了出來。
這是龍之精血。
張太虛拈須,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淡笑。
那隻木碗被隱晦的收走,載著那名女子,朝著不可說的去處遠遁,再也消失不見了。
隨後,他翻手拿出一些符紙,屏蔽了自身氣機,刻畫符號,向著某一方向作為傳信送去,符紙漸漸虛無。
現在,張太虛已經可以確定。
天師府張雀禮想煉成龍虎丹,再造龍虎搏擊的脈勢,重煉道運,並借此丹延壽,亦或是更上一層樓。
昔日,張道陵曾在龍虎山煉丹,後丹成,而龍虎現,那裏被人命名為‘龍虎山’,並建立了天師道的祖庭。
直至今日,一千多年後,山上還凝聚著龍虎搏擊的天象,沉澱在歲月裏,沒有人可以抹殺。
但可能因為一些限製,龍虎山不能露麵,於是設局引人來偷,再跟查印章的去向,想借此找到某條母龍的位置。
這龍紋印章,出自大上清宮,就在龍虎山腳下,是曆代天師供祀神仙之所,始建於東漢年間,曾在很多位千古留名的陽神和皇帝的手上經曆過,與蒼龍一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這便是張太虛當初斬掉顯道運時口中所說的‘大因果’‘大恐怖’。
本來張太虛認為,或許隻有閣皂山會露麵。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當時在那片地麵上還有其他人,查不出他們的根腳,但隻知道來者不善。
而那片雷劍大陣應該來自於龍虎山,但也有可能並非龍虎山之人,而是掌握著雷法的外道人士。
因為龍虎山精通雷法。
他將雷雲挪向龍虎山方向,正是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借龍虎山作為障眼法和靶子。
至始至終,龍虎山的參與程度都不算深,隻被女子的蛟龍劍斬殺掉了一些人。
但天師張雀禮的目的卻達到了,他想釣魚,果然釣出來很多東西。
有人在那裏提前以秘密手段布置了陣法,道行非常精深,推演出那裏是鬥法之地,但對方顯然沒有算到的,便是那隻木碗,以及陽神親臨!
張太虛換了張臉,以普通形象露麵,但因為陽神道果在場,幹擾了術算的路,各方都沒有推演出來。
頂多模模糊糊的算出這一場會有些變數。
此刻,信件肯定是到了,對方又寫了封信,折成千紙鶴,傳遞給了張太虛。
紙鶴嘰嘰嘰的叫著,上麵書寫了一段話:“我將蟄伏,回去養傷。”
張太虛沒有回信,將紙鶴燒掉,化成一團霧,進了乾坤宮。
……
龍虎山,天師道場。
山中間有口洞,洞裏坐了個老道士,一動不動,如同石雕蠟像,雙目緊閉,麵色紅潤,頗有些鶴發童顏之相。
他是這一代天師,張雀禮。
“道友,這一場我們敗了,死傷無數,那女子蛟龍劍太橫,凝練成形,早已脫了胎,擋不住她,並且人也跟丟了,現場還發現了許多參與者的蹤跡,不知根腳,來曆非凡。”陰影中有人開口。
枯洞裏,發出一聲歎息。
張雀禮聲音蒼老,緩緩開口:“那口劍……根腳不凡,貧道記得,它最後一次出現,是在一百多年前,而持有它的人,根腳也是相當複雜。”
“道友認識那口劍的來曆?”
張雀禮睜開眼,神光內蘊,瞳中似乎蘊藏了一片星河,一片八卦玉盤在星河中央磨動,推演著天機,灑下無數碎屑,在那裏孕育成一顆顆星球,構成一片宇宙。
他沒有說話,瞳孔中持續著推演,良久後,才平淡的道了聲:“天機不可泄露。”
但其實,他已經確定了。
那隻木碗,那片雷雲,那個算不出來路和去向的年輕道士,還有那名蛟龍劍女子,山外麵那幾位不知根腳的人……
除了郭赤玄之外,他們皆是昔年那場大變動的親身經曆者之一。
他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