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三個人坐在茶館門口,服務員給他們一人衝了一蓋碗,茶香四溢。
他們來自正乙派,走的是正一道這一脈,為三臣上清外史,婁近恒所創。
此人曾被乾隆封為通議大夫,食三品祿。
有趣的是,創派人居然是個凡胎,其死後,弟子們卻走出了金丹大道,光耀了祖師。
傳承至今,隻有他們三個弟子。
事實上,在道門圈子裏,正乙隻能算作小門小派,沒什麼名氣。
平時三名弟子都在五湖四海奔走,給人看風水,算命,日子過得也還不錯。
尤其是掌教董西林,在網上給人算命,有很多會員,聽說包年的貴客一位就是上千塊。
他算命很準,隻走未來三年和過去三年的運勢,精確到每個月。
啥時候事業上升,啥時候遇桃花,啥時候碰小人,啥時候生病,都能看準。
在平常人眼裏,這就算是神仙了。
與此同時,董西林還是研究《易經》和《推背圖》的,這又增添了他的權威性。
“師兄,各門派大能都上山了,有些膽子大的,已經提前進去了,那迷霧有點東西的,至今還沒人出來,但生死符還亮著魂兒,居然沒死。”二師弟於天佑嘬了口熱茶,直砸吧嘴。
三師弟嵇泰笑了笑,揉了揉下頦濃密胡須。
“這次衢州一會,有好戲看了,南北劍門的掌教要設擂台打一架。
神霄派那幾位德高望重的前輩,也特地來此收弟子,擴充道統,還保證過要親傳神霄五雷符。
東華掌教這個二五仔先是邀請了張臨境,沒有得到答複,隨後又去吉州麵見了郭真人,想借他玄鼎進去搜刮機緣,郭赤玄居然也能同意,兩派結了盟。”
董西林喝了口茶,磨了磨蓋碗,笑道:“東華一直這樣,本是靈寶道統,同根之脈,可元代以後,融入了正一道,跑去成了天師府的爪牙,這一代掌教屁股也很歪,幾年前甚至還想拜張臨境為師,說要跟他學丹,結果被老天師隔著一座山,一腳踢下山去,從此不敢造次,當然,咱們在這裏議論,還是小點聲,別讓人聽了去。”
旁邊桌,有一個國字臉的中年人,穿著樸素灰白的唐褂,一雙布鞋很是嶄新,頭發梳的很整齊,身邊還站著兩個保鏢,笑道:“三位,當心隔桌之耳,這茶館裏的可都是心思敏捷的道友啊……”
董西林麵色微變,坐著打了個道輯:“多謝提醒。”
又跟兩位師弟使了個眼色。
嵇泰笑道:“莫非是少陽王少選,王道君?”
中年人點了點頭:“三位是正乙傳人吧?久仰大名。”
董西林眉心有一點紅線閃過,瞧出了他的根腳,笑道:“沒曾想王道君也來了,爛柯奇緣出世,不如你我兩派結一盟,進去以後,也好有個照顧。”
王少選笑而不語。
董西林也沒有勉強。
隨後,一輛車開過來,在茶館門口停下,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修道者感知很強,有些人天生的望氣之姿,人還沒下車,麵色就是一變。
茶館裏出現了一些議論聲。
王少選和三位正乙傳人紛紛側目。
“羅浮山的葛道人?”
“沒想到他能來那麼早。”
“旁邊是他那大弟子吧?聽說走術法很有天份,上次在茅山鬥法,使出了觀想天尊。”
“嘖嘖嘖,厲害了。”
許多人上前寒暄,多有巴結之意,但大部分都是無門無派的散修。
葛玨有個愛好,專門喜歡照顧同道散修,所以在圈子裏其實很有人望,大家都知道他是為了壯哉羅浮山的道運,試圖跟茅山一較高下。
茅山之事,大家當然都聽說了。
現如今茅山式微,楊通天不知生死,但應該是絕道了。
這一脈大能隻剩下葛玨,自然地位尊崇。
葛玨與眾人寒暄過後,抬頭望向遠處的爛柯山,明明山腳一片晴朗,藍天白雲,山上卻是迷霧重重,被定在那裏,厚重且粘稠。
葛玨皺了皺眉,低聲對身邊的馮明道說:“為師看見幾個熟人,上山一趟,你在此地等候,離出世還有幾天,記得把酒店定了,你收拾好再上來。”
“是。”
葛玨對茶館眾道友打了個道輯:“貧道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