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笈七簽》著:‘其下曰祈穀福時壇,凡星位一千二百,為羅天大醮,法物儀範,降中壇一等。’
龍虎山要辦羅天大醮。
這是最低層次的齋醮儀式。
其上還有供奉兩千四百醮位的周天大醮和供奉三千六百醮位的普天大醮。
因為爛柯山妖國出世而延誤了。
龍虎山終歸是在那一天派出魏天,收繳雷定空的法身屍。
帶回來之後,壓在老天師道場之中。
……
此刻,張臨境正在與謝時歲烹茶。
茶有清氣,清香撲鼻。
熱水將靈茶葉緩緩展開,夾帶著點點藥香,令人回味無窮。
這座道場是少見的元氣潮汐拓地,乾坤中蘊含的元氣極其充沛。
自然比不上張太虛的蓬萊仙島,但也差不了多少。
因為龍虎山本身便是洞天福地之一。
昔年並未遁去,守護著曆代天師之位。
山脈起伏,青翠如玉,一道彩虹掛在天邊,蟄伏在群山裏。
瀑布下,雕刻著精致的涼亭,懸掛出一枚青色夜明珠。
天上偶爾有鸞鳥群飛,地脈福源深厚,一條粗大的靈脈貫穿整座道場。
張臨境略通茶道。
烹茶手法很是飄逸,自然大氣,儀式感重重。
這樣沏出來的茶,味道並不會有什麼明顯變化,但喝的人終歸是會覺得心曠神怡的。
可惜,坐在涼亭裏的是倆老頭兒。
“道兄一定要節哀啊,雷定空屍身需鎮在道場內七七四十九日,否則,後患無窮。”
謝時歲歎了口氣。
他知道這些。
隻不過,對這位繼承了混元派的外門弟子,他總是放不下。
“老天師打算怎麼處置他?”謝時歲問道。
“應該會收了他的雷法,當然,這隻是一具法身屍,其後還有黑手,我們試圖逆向推演回去,查出對方根腳,可終不如人願。”
張臨境歎了口氣。
此前,他們八大弟子已經做過努力。
可無論怎麼推演,都得不到任何線索。
這比計算陽神命格還要困難。
張臨境拈須,眉頭微微蹙起。
他們算計陽神張太虛之事當然不能告訴謝時歲。
“雷定空背後之人,應身懷屏蔽天機的器物,要麼,是他懂如何截斷來去根腳,很麻煩。”
謝時歲麵無表情。
這種話他聽了十幾遍了。
當然,不排除這樣的可能。
“除非對方是一尊陽神,否則避不開天師的天機演化盤。”
張臨境沒理這句話。
說的倒挺輕巧。
老天師窺視天機,自身不能泄露一絲一毫,說了其實等於沒說。
當然,張臨境不懷疑師尊有辦法查到對方。
但這種事,他們做弟子的,也不好前去強問。
謝時歲畢竟是客人,在這裏待了半個月,就是不走。
好像下定決心要帶走雷定空的屍首。
“唉,難啊……”張臨境終歸是歎氣。
謝時歲坐在那裏,喝了口茶,熱氣散出。
“大醮邀請了什麼人?”他主動問道。
“各門各派的掌教,但經過上次爛柯山之事,少數人竟是不願出關了。”
“老道兄會來嗎?”謝時歲裝作不經意的問了一聲。
張臨境眯了眯眼:“應該會,陽神之尊,龍虎山不會忽視,況且,家師也希望與那位前輩談談心。”
謝時歲呼出一口氣。
張太虛能來就太好了。
到時候請他求求情,天師應該會給麵子。
“總之,雷定空的屍首,貧道是要帶回去的。”謝時歲篤定道。
張臨境瞄了他一眼,鶴鶴的幹笑了兩聲。
“明日大醮,家師有要事宣布,可能會親臨醮場,道兄靜候罷。”
張臨境放下茶杯,人已邁出涼亭,隱沒了。
謝時歲低頭喝茶,眼神中充斥了三分焦心。
他望向道場中心處,掏出一張生死符。
符心閃爍著點點微弱熒光。
……
郭赤玄拉上師心湖,親至蓉城拜見陽神道場。
兩人連飛都不敢飛,入蓉城境內後,打的來的。
師傅從後視鏡看了好多眼,對著兩位仙風道骨的老道士連連嘖舌。
“多謝。”
郭赤玄還很潮流,掃碼付錢,動作流暢。
師心湖一頭黑線道:“道兄,為何不讓飛?”
郭赤玄瞪了他一眼:“既是道歉,必得誠心,飛過來拜山,老道兄會見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