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他問這個問題是想在施元相口中確認張太虛目前的境界。
事後,他已經知道張太虛入了無生。
施元相親口告訴他的。
而且,張太虛隨時都可以渡劫,在他不想渡劫的時候,連天劫都感應不到他。
現在,陳葵遇到了類似的情況。
可這一次,並沒有多出什麼變數了。
推演當中隻是缺失了一縷先機。
到了他這層境界,其實已經夠資格與陽神掰掰腕子了。
這次的謀劃是成功的。
他無意擾亂龍虎山羅天大醮,隻是想在施元相口中得知一些情報。
現在陳葵已經明白,桃花道人就是張太虛!
可他與桃花源洞天之中的那一脈又是什麼關係?
陳葵蹙眉思索著,飛遁的速度在加快。
太虛教隻不過是張太虛推到公共場合上的障眼法,被他切斷了來去路,演繹出一派大教祖庭的來曆,連曆史記錄都做的極其完美。
但事實上。
桃花觀才是張太虛的根!
他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
陳葵感覺渾身發顫,能觸摸到陽神的秘密,帶給了他極大的震撼。
這一局他沒有吃虧,相反,收獲極大。
他不但瞞住了張雀禮,還瞞住了張太虛,成就感十足。
隻是,陳葵心中頗為的不安。
他想去與刁銀豹見上一麵,既然能從施元相口中確認刁銀豹懷揣著的目的,那便足夠證明對方是友非敵。
出了吉州境,陳葵認定某個方向飛遁而去。
可就在此時。
整片天地驟然一沉!
陳葵的心髒似乎被五根不知來曆的手指捏住。
現在本就是黑夜,隻有明月皎潔,可這一刹那,連月色都暗淡了幾分,天空一片雲朵也沒有。
正前方的虛空裏,盤坐著一個年輕道士。
他的雙目深邃如星辰,神芒內斂,長相平平無奇,鬢角的兩縷灰發隨風舞動,雙手抱在懷內,捏住了一個法訣,再也不動了。
陳葵心神俱震!
他已經逃出龍虎山,沒有任何人能發現他。
可為什麼……還是被人追上了?
對上那雙眼,陳葵鶴鶴的幹笑了兩聲,也沒見禮作揖,直直垂著雙手,道:“見過老陽神。”
下一秒,張太虛緩緩開口,挑起的話題十分突兀:
“六百多年前……陸地上有一座道觀,他們以一種特殊血脈為根基,煉造出一個隱秘的道統,而這份道統在煉成之後便跳出了古往今來的道門氣數,自號為‘不在五行陰陽三界內’,頗為神異,得道者能輕鬆竊走世間萬般法,以超脫自然的心態俯瞰世間,陳葵,你讓貧道想起了一些很老的故事。”
他一開口便直入主題,一針見血。
把那陳葵嚇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這是什麼道行?
三言兩語點出了自己的根腳?
陳葵全身發寒,突然意識到,原來如此,那一縷先機,果然是被陽神給摘走了。
“嗬,看來貧道的推演之術,依舊跳脫不出陽神觀察嘛……不,您應該證得無生境了吧?”
張太虛麵色平淡,氣態鎮靜:“隻差半步。”
我信你個鬼。
陳葵眯了眯眼,心中腹誹了一句,然後凝神看向他:“前輩,您莫非要與一個後輩為難?我對道門並沒有惡意,嚴格說起來,我的目的與道門並不衝突,甚至,在未來的一些關鍵局麵中,可能還會幫到您。”
沉默半晌,張太虛揚了揚嘴角,和藹的笑道:“所以,你現在還能活著與我談話。”
陳葵:“……”
“貧道不會阻撓你離去,但我要在你身上收走一些東西。”張太虛淡淡道。
陳葵以他超人一等的知覺弄明白了一些事。
當張太虛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同樣也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可這個目的是什麼,陳葵還琢磨不到。
“鶴鶴,前輩說的話,晚輩怎麼聽不懂?”陳葵想與他拉開一些距離,但剛要動彈,這片天地就如同一個牢籠,定住了他。
凝神看去。
老陽神抱在懷裏的雙手,捏的那個印,一直沒有變化過。
隻是,印訣當中,多了一份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