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這些年一直晃在外圍?從沒突進過?"
"他本不需要犯險的,因為我一直在給他提供最機密的消息……"
聽到這,我頓覺一陣寒冷,安君羽的行事風格素來至少一石二鳥,這一招連銷帶打,明麵上是為了大事,並且過程中還可以離間君王與龍種雲家的關係,暗線上卻也在巧妙的擺脫對十八勢力的依賴。安君羽究竟要幹什麼?是對十八的不信任麼?十八說自己總會一眼看盡世事最惡最差的一麵,安君羽恐怕也是如此吧,即便是合作,也滿眼都是背叛。最後變的誰都信不過。
"沒猜錯的話,你是在心裏揣摸我與淮王的共性吧?"十八無奈,我聽了這話比他還無奈,真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他。
"我與他,總是不大相同的。他是帝王命,揣測的是成事與天下,除了自己誰都不會輕信也是理所當然;而我,是尋常百姓命,揣測的不過是留住自己的小命,過自己的日子罷了,平凡生活,自是有許多信得過的人。"
"嗯,對,你可以信我。他就不會。"
十八笑著伸出手,揉了揉我的腦袋:"淮王那份孤獨,遠不是我們常人能承受的。"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了進來蘇宅時的偏門。從門跨出去,我滿心說不出感覺,若說依戀,可這滿目的滄頹著實讓我不忍多看一眼;若要緊著離開,卻又有一個強大的力量似是把我牽住,讓我不忍放手。總要留下些什麼吧,幸而我帶了這盒子出來,上麵有爹娘的名字,裏麵有娘親的秘密。摟著盒子仿佛我們一家三口就在一起,尋常談天,尋常吃飯。好像我也可以像別人家的女孩兒一樣,賴著娘親講些悄悄話兒,求著爹爹討些可人的小物件。
"作何搖頭?"
十八問我,我這才發現自己真是一邊歎氣一邊搖頭,於是撇撇嘴:"這就離開了,估計此生也就這一次來看看了,雖至今也不明白這裏能不能被稱為家。"
"看你先前輕鬆自在的,還以為都弄明白了呢,原來還是在糾結啊,真是個傻妞,白白帶你進來了……哎呀……別打別打了,嘖,還打……從見到你就摟著這東西,這布裏包的什麼啊?"
我不說話,十八下巴一揚:"哎,現在不說等下就別來找我幫忙啊!"
我眼珠子差點都瞪出來:"誰說要找你幫忙了……你怎麼知道的?說真的,這是一個盒子,做得可巧了,可是我怎麼都打不開……"
十八不屑:"你死命摟著這盒子,心裏還有放不開的事,以你的性子又不會就白白走了,就說明你抱著的是自覺可以打開心結的東西,但現下又還沒看。你在蘇掌門臥房有的是時間,能看早看了,除非是想看看不到。玄坤門掌門的臥房裏藏些刁難尋常人的東西不稀奇,你即自己解決不了,必然就隻有本大爺能幫你了。"
"你知道嗎……我人生的某個階段,其實是被大家稱為天才的,可是後來,尤其是遇見你之後,我隻能說我那時的所謂光芒,隻是單方麵的學習能力不錯,和思維、和頭腦、和能力並不能混為一談,真的,你絕對是我的克星。"我由內而外散發的挫敗感一定可以讓十八感受到我的真誠。
"你也是我的克星,扯平了。"
我心裏默默的回他一句:我哪敢……
就這樣我摟著盒子跟在十八後麵一路小跑,東拐西繞的來到一個小樓麵前。看著樓上掛著"客棧"二字,我顧不上喘,先笑了半天,十八問我笑什麼,我解釋給他聽:"先不說哪有客棧名字就叫''客棧''的,再說像薑燕城這種地方還開什麼客棧啊?有幾個是來小住幾天就能離開的,指這個做營生,還不得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