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浪鼓!咚咚咚!"可算是想起來怎麼說了,雪唱在我懷裏一陣歡騰。我和烏茜也看著直樂。
小東西突然又落寞了:"烏姨娘......不給糖糖吃。"
烏茜在一邊佯裝板了臉:"小壞水兒,還學會告狀了呢!呐,姨娘問你,為什麼不給買糖糖啊?"
雪唱不情願的指了指小腮幫子:"壞牙牙。"
那一副小窘態很是可愛,我問:"那雪唱想不想吃啊?"
雪唱一陣點頭。
我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好嘞,我們進屋屋,取銀寶,然後買糖糖,好不好啊?"
"好!"
剛抬開步子,就被烏茜拉住:"紫落,你不要這麼慣著她!"
我騰出手,刮了烏茜的鼻子:"烏姨娘,不打緊。"
沒成想小雪唱也學我做了一樣的動作:"烏姨娘,不打緊。"我們母女相視一笑,又同時朝烏茜吐吐舌頭。
烏茜差點七竅生煙:"攤上這麼一個沒正經的娘,未來還要添上一個更沒正形兒的爹,我看這丫頭遲早變作個混世魔王,到時候隻等著哭吧你。"
火速把烏茜和她的聲音甩在身後,一股腦回到我的房間,我的臉才敢垮下來。把雪唱放到床上,我收拾了幾件衣服,準備了銀票。一切停當後,攜上雪唱拐進十八的屋子。
依舊把雪唱放到床上,不料觸及十八的的被子,昨夜時入眠的幸福感猛地閃現,我眼淚"吧嗒"一下就落在榻上。
"梓絡媽媽不哭......"
"噓......"我示意雪唱不要出聲,然後隨意抹抹眼淚。將頭上的水晶釵拔下,放到十八的書桌上,然後潤墨提筆:"趁早還是把炻王的賀禮退了吧。"
顧不得更凶的眼淚,我瞅準院子裏沒人,帶上雪唱和包裹疾步出去。在街市上租馬車的的地方,找好了車夫又談穩價錢,趕在關城門前離開了月澤城。
我隻囑托車夫一路往中原行,等到天亮哪座城門開了,便停在哪裏。
雪唱難得在馬車的顛簸中還能安穩入眠,我抱著她,卻是說不盡的疼。
過了很久,我掀開車簾,繁星滿蒼,月掛當頭,再來,就是黑色的大漠,交錯連綿的起伏,似是定格的大海。我胳膊架在窗框,手反托著臉,聆聽車夫駕馬的聲音,不知不覺竟是淚染滿麵。
十八,居然十八也會為了另一個女人而與我向背。
或者說,在他們的關係中,我才是另一個人。
是雲珠沒錯了,姚勳果一說出"她"的時候,直覺就告訴我他在說雲珠。原來真有這樣一個人存在,於是對我先試探後刁難的姚勳果的種種便也解釋得通了--他不過是為了一個現在本該在我位置的人討幾句公道、出幾口惡氣罷了。而我,似乎鳩占鵲巢,咎由自取。
我整夜的想都琢磨不透十八為什麼要娶我。當年在蘇奈爾玉釵河邊,談及雲珠他還會用"都已過去"來搪塞,如今卻連敷衍都沒有了,我遠不及雲珠在他心中之重,他又何必--
嗬......原來是這樣,即便雲珠已嫁作他人婦,可偏偏她夫君是我最初愛上的人,也恰巧,她夫君待我不錯,所以,雲珠困擾了。於是十八願意為了他未能修成正果的戀人來解決我這個麻煩,讓我移情別戀,讓我和淮王兩清,用一紙犧牲他自己的婚約來成全雲珠的幸福。
這個男人究竟是癡情還是無情啊!為什麼每一次我以為攥到手裏的幸福最終都是一場玩笑,為什麼......
然而即便想起我在十八麵前的種種都如小醜跳梁一般滑稽,卻也對他恨不起來,不僅對他,連雲珠、安君羽我都念不起他們的不好。因為我沒有資格,他們的局裏,我不過是個路人,憑什麼有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