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1 / 1)

長大了,那粒埋在他心間的種子早已不受他控製,生出奇異的花,蔓藤蓬勃將他纏得緊緊。

江珺籲一口長氣,又回到該處理的事項上,及至全部做完,又過了一遍秘書發來的日程安排,這才關了電腦,並扔掉手上那隻濾嘴快被咬爛的煙。煙是戒了,但多年養成的□

“給你叔叔買衣服?”見她還是木愣愣的樣子,俞新蕊又笑著問:“沒什麼要緊事吧?”

“嗯,沒有。”

“那就陪我去樓上喝個下午茶,怎樣?”

電梯載著他們直上二十四樓,江玥尾隨著俞新蕊,兩個男士提著購物袋走在後頭。

喝下午茶的人不算少,但這仍是一個僻靜之所,牆壁上掛著油畫,地麵鋪著厚厚的絨毯,極高的天頂垂下一盞盞吊燈,很古典的氣派。

侍者一路將他們引到靠窗的桌位,俞新蕊撐著腰坐下,仰頭對還未落座的“她先生”說:“讓我和小玥說點體己話吧,你們……”她歉然地笑著,聲音聽來半是請求半是撒嬌。

“行啊,我們正好去吸煙室抽一支解解乏”,他拍拍司機的肩膀說道。

他們走開後,俞新蕊征求江玥意見:“我們喝什麼?”

江玥說:“還是嬸嬸點吧,我都可以。”

俞新蕊嘴角牽起來,輕哼地笑一聲,“那好吧。”

茶點沒一會兒就上來了,一壺大吉嶺紅茶,一個三層的點心架。

江玥給俞新蕊斟茶,正欲往骨瓷杯裏加奶時,俞新蕊擺擺手說不要,“我喝清茶。”可接下來的一句是“不要再叫嬸嬸了,我和你叔叔已經離婚了。”

自碰麵起,江玥心裏也隱約想到過,但仍被這突如其來地轉題聽得手一顫,牛奶灑了一點在桌布上。

她呐呐言道:“我不知道,他沒和我說。”

俞新蕊說:“是啊,不然你見到我也不會這麼吃驚,他那個人,我猜也是不會說的。”

“你們是什麼時候……離婚的?”江玥執著銀勺攪杯中的茶和奶,動作隨著問話一起變慢。

“年初離的。”俞新蕊很平靜地吃著鮪魚三明治。“去年這時候他去了一趟美國,那次我是和他一起去的,你應該知道的……”

“嗯,他給我打過一個電話。”江玥記得他說他在紐約。

俞新蕊帶有幾分自嘲地說:“那時候他出差,說順便帶我去紐約度假。結果就最後一天陪我逛了下大都會美術館,看到有電腦精印的畫卷賣,買了一大堆,說你喜歡這個,看到不知會多高興。打電話過去才知道你出遠門了。我讓他寄,他卻一定要帶回來,等你回校了,又巴巴地獻寶一樣寄過去。”

江玥想起來,寒假過後她和宋嘉祐從舊金山回來,有一天UPS送來一長捆的包裹,姓名地址是江珺的英文筆跡,打開一看,全是原尺寸高仿真的手卷,晉代顧愷之的《女史箴圖》、北宋武宗元《朝元山仙仗圖》、清代王原祁《輞川別業圖》,連藝術史書上都沒印全的畫作,整幅地鋪展在她眼前,極其精美,讓宋嘉祐都為之驚歎。

“他對我從來沒有這樣用心過。”俞新蕊輕不可聞地歎息。

她接著說:“也許是我虛榮的報應吧。從一開始我就被華麗的表象給蒙了眼。一個年紀正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