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入深,路上的行人很少,偶爾迎麵走來見到他們這麼手牽著手闊步而行也沒心思細看,大半夜的,又冷,都匆忙回家,誰願意沒事兒跟外麵瞎逛搭,除非那些個心裏有貓膩兒的。

公園大門沒有阻攔,路燈也昏暗,隻有少數的草坪燈安安靜靜的亮著。傅別年對公園不熟悉,牽著他也沒個目的地,見路就走,見彎兒就拐,走了大概十幾分鍾,來到一處假山下,底部有個水池,白天應該是有水從山上流下來的,現在隻有幹巴巴的一個山,偶爾還有幾聲蟲鳴,冷清卻祥和。

傅別年鬆開他的手,停下。

有千千萬萬個問題,但又覺得這些問題沒有問出口的必要,心裏亂成一片,他沒想到回來一天就見到了顧焚,也沒想過見到了該怎麼辦,就算顧焚當初沒有放棄他,找過他,這三年還想著他,可是,他也已經結婚了!

就算他平時做事再沒個正形兒,但拆散別人家庭的事他絕對幹不來,況且他一直都覺得辛秋妤隻是有點公主病而已,並不討厭。

他已不能是當初那個隨心所欲無拘無束的傅別年了。

顧焚更不能。

隻走了這麼點距離,傅別年卻覺得有些無力,點了根煙,往後退了幾步,在身後的石凳上坐下。悶頭抽著煙,不知道說些什麼。

“沒什麼想跟我說的麼?”顧焚雙手插兜,站在對麵看著他。

傅別年頓了頓,吐了個煙圈:“結婚的感覺,怎麼樣?”

顧焚愣了半秒,笑:“還不錯!”

“嗯!那挺好!”

“你呢?”

傅別年把煙撚滅,抬頭看他的臉,雙臂撐著兩側的石凳上,伸長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你都看到了,也挺好!”

顧焚想起他穿著工作服在店裏穿梭的樣子,有些心酸,太辛苦了,心疼。

月亮懸在半空,滿地清輝。風吹雲動,耳邊傳來低低的風聲和蟲鳴,沒了車水馬龍的喧囂和嘈雜。

世界如此之大,獨獨是他。

傅別年坐在陰影裏,定定的看著顧焚,從臉到脖子,到胸膛,到修長的腿,到他腳下的土地,再回到他的臉上。睫毛和鼻梁在臉上投下陰影,就像是雜誌上做了特效的封麵,立體而英俊。

顧焚上半身籠罩在月光裏,穿著黑色的立領長風衣,白襯衫,黑色長褲,頭發抹了點發膠,亂亂的抓了個發型,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精神。帶著一股禁欲的性感,迷人的無可救藥。

傅別年抬頭,天空被枝椏分割成各種不規則的形狀,突然覺得世界變成了黑白的,沒了其他顏色,隻剩下顧焚黑白分明的眼睛。

顧焚看不清他的臉,卻在昏暗裏和他的目光交織在一起,聲音帶著沙啞,輕聲問:“想我麼?”

良久沒有回應,顧焚歎了口氣。

“想!”傅別年把腿收回去,想要站起來:“特別想……”

在他第一個字說出來的時候顧焚就闊步走了過來,按著他的雙肩俯身吻住了他的嘴。四片冰冷的唇瓣碰到一起,化作無聲的思念和愛戀,在他耳邊呢喃:“我也想你,想的……快瘋了!”

傅別年雙臂依舊撐著石凳,仰著頭閉著眼承受他的吻。大腦一片空白,全身籠罩在他熟悉又想念的氣息之中,一時間忘了反應。

顧焚嘴印著他的雙♪唇,伸出舌頭一點點溫暖他的唇瓣,傅別年沒張嘴,顧焚輕輕的親了親他的額頭,鬆開手。

傅別年睜開眼,這才反應過來,伸手摟著顧焚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肚子上,靜靜的抱著,感受著他的呼吸起伏。

顧焚揉了揉他的頭發也伸手抱著他的頭,這麼抱了一會兒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兒,笑道:“這個動作怎麼讓我感覺自己像個孕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