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響起,我就拿著英語本走到過道上了。我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坐上了。我在心底輕哼了一聲,開始念單詞詞組:“lose heart,失去信心,lose one’s heart,失去某人的心……”
就這樣,我和季澤清兩人的關係突然冷卻下來,像是繁華的龐貝古城在一夜之間被火山侵吞變成廢墟一樣,但我並沒有感到可惜。我和季澤清的友誼隻有一個晚上的時間,不足以讓我對它的逝去而黯然神傷。也許很多青春期的少女們會對情感的得失格外敏[gǎn],可人的情感是守恒的,我把所有敏[gǎn]纖細的細胞全都奉獻給了馮佳柏,實在沒有多餘的心┅
季澤清忽然大聲笑起來,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我奇怪的瞟了他一眼,他才收起笑聲道:“佛——佛祖他不——不懂你這個動——動作。”說完他特意模仿我劃十字的樣子,又接著笑開了。
我惱羞成怒地道:“誰說他不懂!也許佛祖耶穌哥倆兒好呢。”
季澤清聽完一楞,笑得更大聲了。
我怒道:“小結巴,你再笑笑看!”
季澤清的笑容收了收,過了會兒又不可遏製地咧嘴笑開了。我一瞪他,他就稍微收斂點。等我眼神一轉開,他又笑上了。
我實在忍不住了,吼道:“你的笑點怎麼這麼低啊!這輩子是沒笑過還是怎麼的?”
季澤清終於被我河東獅吼鎮住了,臉終於恢複正常,淡淡地說道:“我——我——我從來沒——沒這麼笑——笑過。”
我皺了皺眉頭,問:“為什麼?”
季澤清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我想季澤清也許和我一樣,也有一堆不可說的過去。我們誰也不是誰的Momo,所以誰也不敢在對方麵前坦誠自己的秘密和辛酸。季澤清畢竟是個結巴,成長過程中少不得招到嘲笑和侮辱,印象中讀幼兒園時,有個男孩口齒不清,連自己的名字“季世坤”也會讀成“季戶坤”,常常被別人刻意的模仿。季世坤漲紅著一張臉縮在角落裏的樣子,我到現在還記得。
鍋蓋微微震動,鍋裏麵的對蝦已變成紅色。季澤清關了電磁爐,打開鍋,一股海鮮味撲鼻而來,瞬時將小屋塞得滿滿。
我們倆坐在電磁爐邊上,一人一碟小醋,開吃起來。季澤清的胃口和上次差不多,吃一口就放下筷子停一停,跟電視裏演的貴族似的。我埋頭剝蝦殼,也懶得埋汰他。沒過一會兒,他遞給我一小碟剝去了蝦殼的蝦肉,說道:“吃吧。”
我嘴裏還叼著一隻蝦,看到碟中的蝦肉,還保持著一絲清醒:“你怎麼不吃?”
他擦著嘴,說道:“飽——飽了。”
我奇怪地看他:“你沒怎麼吃就飽了?比女孩子吃得還少啊。”
他笑道:“別——別管——管我了。你——你吃吧。”
那我隻好不客氣地把剩下的蝦全掃進了肚子裏。摸著圓鼓鼓的肚子,看著一小山頭季澤清剝的蝦殼,我難得害羞起來。
也不能吃飽就溜,於是我趁季澤清收拾屋子的時候問:“小結巴,你打籃球打得這麼好,為什麼不和他們一起打球啊?”
季澤清扭頭說道:“不——不習慣和別——別人一起運——運動。”
這讓我想起了馮佳柏。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他還是一個開朗的男生,但後來卻變得越來越鬱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