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誇張,心生怪異:“是啊。”

“鮮花裏的那首詩——”他盯著我看。

我恍然大悟地說道:“哦,我前兩天撿著一個書簽,上麵有一首德語詩,聽說寫得很好,所以把它抄錄下來了。回頭等我學了德語,再背背。”

季澤清怔怔地看著我。

我問道:“怎麼了?這年頭沒人給自己買花,還不許自己給自己買啊?幹嘛用這麼吃驚的表情看我?”

季澤清搖搖頭,說道:“沒什麼。”過了會兒他說道:“以後別自己買,女人理應是收花的。”

季澤清說到做到,後來我每次過來,他都會買一束花送給我。花中間一直放著海因裏希的那首詩,詩的題目叫《你就像那一朵花》。

自從我照顧了季澤清一晚上後,我和季澤清的關係變得和諧起來。在季氏集團碰見他時,他會問我有沒有吃飯,工作順不順利之類的問題;偶爾他會帶我出去吃一些私房菜,每次仍然點得不多,但貴在好吃,我也就不再抱怨他摳門了。

直到馮佳柏忽然到學校裏來找我,我才想起來,我已好久沒和他聯係了。他穿了件白色的細格子襯衫,袖子被高高挽起,站在我們宿舍樓門口的停車場,手裏夾了一根長長的煙。看見我出來,他連忙把煙掐了,朝我走過來。

我假裝不經意的樣子說道:“什麼時候開始抽煙了?”

他有些難為情地說道:“高中的時候就會了,讀大學那會兒戒了,這幾天又犯上了。”

為了他的健康著想,我還是語氣不善地說:“好端端的幹嘛抽煙?”

他低著頭,說道:“沒什麼,最近忙了點,抽煙去去乏。你要不樂意,我就不抽了。”

他這麼一說,我反而無話可說了。我以什麼樣的身份讓把24小時當做48小時的大忙人戒煙呢?也許能時刻陪在他身邊,能讓他振奮精神的也就是一支煙了。

我說:“嗨,你要忍不住就抽唄,就別抽太多了。這玩意兒傷身。”

他淺淺地笑了,說:“帶你去吃C城一中南門口的臭豆腐吧。”

我剛想說,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臭豆腐,但我還是生生咽下了這句,轉成:“吃臭豆腐也傷身……”

馮佳柏的臉一下子生動起來,眉毛挑得高高的,唇角也勾起了好看的弧度:“冉冉,我就沒見過比你更口是心非的人啦,走吧走吧。”

第38章

C城一中埋藏著我最懵懂的青春,它像是一座華麗的城堡,珍藏著我卑微又美好的初戀,可又想是一座昏暗的監獄,醃製了我無助而絕望的仇恨。我對它的感情太過複雜,哪怕南門口的臭豆腐小店有著誘人和致命的吸引力,我也沒再回來過。沒想到帶我第一次故地重遊的人是馮佳柏。

馮佳柏把車停在一邊,從車上出來,盯著學校門口的大牌匾發愣,過了好久,才轉身進了小店。

他笑著跟我說:“以前我一直想,C城一中裏麵的學生個個都是怎麼燒錢就怎麼花的主兒,這家豆腐店開在學校門口,怎麼會有生意呢?然後有一天,我和沈青春在前麵走,感覺有點怪怪的,回頭一看,你還站在豆腐店門口流口水呢。”

說完,他的目光漣漣,頗有些促狹地看著我。

我羞愧不已,要不是店裏麵的味道太吸引人,我就拔腿跑出去了。

我們找了張桌子坐下來。馮佳柏拿紙巾擦完桌子,用開水燙了兩雙筷子。我想起他並不喜歡吃街邊攤,可能跟他的潔癖有關,心裏有些尷尬,說道:“其實你不用陪我過來吃。我土生土長的C城人,想吃的時候自己過來吃就好了。你不喜歡攤鋪裏的東西,就別逼著自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