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後山。現在冰雪覆蓋,白茫茫的一片。小風一吹,積雪就簌簌地往下掉。
季澤清被我帶到之前他冬泳過的小水灘。我不知道他的用意,狐疑地看著他。
他站在一片花白的背景中,像是一株鬱鬱蔥蔥的綠植,奪人眼球。他指著水灘說道:“紀晴冉,那時我在這邊滑冰,冰層裂了,我掉了下去。我傷了手,你留了疤,你還記得嗎?”
我點點頭。
他對我笑了笑,然後迅速地跑向了冰麵,一路滑過去。他黑色的皮鞋在冰麵上打轉,我看得心驚膽顫,說道:“你幹嘛啊?你回來,別再栽下去了,大冷天的,你想被冰水凍死啊!”
他自由地張開雙臂,在冰麵上不斷飛舞,然後他轉頭對我說道:“紀晴冉,你看見了嗎?氣溫在變低,這裏的冰層在變厚,態勢跟前幾年早已經不一樣。六年前,我在這裏摔倒過一次,可並不意味著六年後我仍然會摔倒。如果因為害怕失敗,而放棄了嚐試和努力,那你永遠享受不到我此刻的快樂。”
他看著我,像是看他生命中的一團火。他說:“季氏集團的事情,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它已經在往好的一麵發展了,我會為了你堅持。紀晴冉,你什麼都不用想,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地愛我,聽見了沒?”
他的聲音似是從琴鍵上流出來,在銀裝素裹的世界裏不管發出回響。他說得擲地有聲,又是極盡溫柔。之前我如同被人蒙上了雙眼,迷失在一片黑森林裏,那般倉皇不安又孤獨絕望。可是,我終於觸到了一雙手,等到了一個人,他跟我說別怕,他來帶我走出重重的迷茫。除了握緊這雙手,抱緊這個人,難道我還有別的辦法?
後來,我依舊住在黃城,季澤清回到C城去了。他一回去就變得很忙,隻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給我打一個電話。每個電話都以“季太太”開始,以“我愛你”結束。我還不太習慣跟他說愛這個字,不過他很有耐心,一直沒逼我。
初夏的時候,杜文諾的女兒降臨到了這個世界上。我連忙回C城看她。幸好孩子長得像她,我希望她不要女大十八變,因為我怕她變成她爸爸那樣。
杜文諾抱著孩子說道:“那天我沒放心,估摸著季澤清差不多到你這裏了,才敢給你發短信。你說,我做了那麼多年對不起你的事兒,是不是終於做對了一件?”
我淺笑。我和季澤清的事情隻有她一人知道,她這次很有眼力見兒地沒有告訴季澤研,少了不少麻煩。
她嘿嘿地賊笑:“那天我去找季澤清,跟她說你要跟一個男人結婚了。感覺像是我說了句‘一二三木頭人’,接著他就不動了。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二,眼珠子都凍住了。想當初他在我麵前溫文爾雅,左一句名畫又一句名曲的應付樣兒,再對比他傻不拉幾的神情,我心裏那叫一個開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