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媲美。宋喬這才發現,自己竟是第一次進他的房間。阮承頤將她扶到床上坐下,在櫃子裏拿出一瓶藥水和兩隻棉簽出來,將她的腳放在自己膝上,擰開瓶蓋用棉簽蘸了就要塗她的腳。
宋喬腳直往回縮:“等等,這什麼藥?”
以前宋喬淘氣,總是磕磕碰碰手臂上小傷不斷。那時他給她擦藥,她也總是往回縮,每次總不厭其煩地問他擦的是什麼藥。她那個時候和男孩一樣,力氣也大,聽見了是什麼藥後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樣,要不就往回縮,要不就掙開了到處跑。那時阮承頤拿她沒法,隻好又換了一種藥性溫和的藥水。擦了不痛,藥性比不上之前的好,宋喬也不在意。
聽見宋喬問他,阮承頤拿著棉簽的手一頓,他垂眼看了看傷口,又抬頭望了她一眼,聲音淡淡的,卻耐心十足,“酒精。需要消毒。”
宋喬果然又不樂意了,連忙縮著腿,也不嫌之前磨破皮時的痛了,“我不痛了,這是小傷,幾天就會好,不用消毒。”
阮承頤卻也不是小時的他了,由得她亂來。她掙紮著縮回腿,曲起膝蓋,卻怎麼也縮不回來,他的力氣大,她蜷起身子也沒能改變分毫,腳踝還被他捏在手中,動彈不得。
見他蘸了真要塗抹在破皮的地方了,宋喬終於害怕起來,這東西她小時嚐過一次滋味,隻因為流了一點血,塗抹之後生生把眼淚都擠出來了。她害怕之餘又慌忙掙紮起來:“疼疼疼!”
阮承頤手中棉簽距離她的傷口處還有遠遠一截距離,他無奈頓下,抬眼漠然看了看她,讓她噤了噤聲,才毫不留情地將棉簽蘸在她傷口處。出奇的是她也不再掙紮,阮承頤又蘸了酒精在她腳邊仔細塗抹開來,隻是初時她的腳忍不住顫了顫,後麵便沒有了動作。
兩隻腳的傷口處都塗抹開後,阮承頤才鬆了口氣,他將酒精瓶擰好,回頭望了一眼宋喬時,微微怔住。
她咬著唇,下巴與半邊臉都搭在手背上,臉色微微蒼白,沒有淚痕,眼眶裏卻含著淚,一言不發地倚在床上,委屈又怨憤地一動也不動。
她小的時候也經常鬧脾氣。阮承頤記得小時她也愛哭,一言不合就哭鼻子,就連哭也是鬧騰的,看誰都不順眼,邊哭邊翻白眼,嘟嘟囔囔一大篇話,誰也聽不懂。長大了她就很少哭了,整天又笑又鬧,像是什麼煩心事都沒有。
許久沒見到她這樣一聲不吭的樣子,他歎一口氣,走上前彎下`身子,輕輕拍她的背,像小時候那樣哄她。問她:“還疼麼?”
宋喬的眼淚憋不住了,鼻涕口水眼淚通通往身下的床單上抹,一邊悶悶地說:“要你管!”
阮承頤看見他幹淨整潔的床單,慘遭宋喬的鼻涕眼淚□□,他眼尾跳了跳,頓了頓,才耐心說:“消毒之後好得快一些。別哭了。”
宋喬隱隱發出鼻音濃重的“哼”的一聲,扭過頭去一聲也不吭了。阮承頤在心裏歎口氣,他站直了身子,正要像小時候一樣故意冷著神情與語氣的模樣來對付實在勸不下來的哭著耍賴的宋喬時,卻聽見手機鈴音響了起來,不知是誰打電話來了。
他頓了頓,從外套裏取出手機,看見來電顯示之後卻是微微一怔,望了一眼床上不聲不響的宋喬之後,才按下了接聽鍵。
“喂,孫姨?”
孫姨叫孫未荷,是宋喬的媽媽。宋阮兩家關係一向親近,兩個孩子也一樣大,從小一起照看長大,甚至沒有親疏遠近。孫未荷也經常打電話給阮承頤問一問宋喬近來的情況。
宋喬一聽見阮承頤這樣稱呼,也顧不得生悶氣,連忙支起耳朵從床上爬了起來。
第一句話什麼也沒聽到,便聽見阮承頤帶著笑意回答:“孫姨和我不用客氣,這麼晚找我,是有什麼急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