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開始,而不是結束。

難解的結

好像一個輪回,我又站在景仁宮的宮門前。當時,何曾想到,會以這樣一種姿態重新回來呢?

“呐,蘭,要是你清穿了,你想嫁給誰?我想嫁給十三呢……”

“隨便啦……反正又不可能穿……”

康熙病逝,十四從西藏回來,在景山壽皇殿大鬧了一場,被革去王爵,將為固山貝子。十四那個時候已經是“大將軍王”,戰功顯赫也有爭奪皇位的資格,突如其來的噩耗自然使他不能接受。

德妃在永和宮裏始終不肯搬去慈寧宮,聽說十四被降了貝子,更是連太後的封號都不願接受。整日裏隻是吃齋念佛,不見胤禛。

外麵親王心不定,裏麵家事不和,這個冬月,他幾乎沒有睡過一天的安穩覺,整個人一下子清瘦了許多。

而我,隻是景仁宮裏的熹妃,遠遠的站著除了心痛如絞再無它法。終究,什麼都改變不了。明明是件大喜事,可為何弄得人人都不開心呢?到底是誰給種下的魔咒,讓所有的人都無法逃脫?

十四福晉海馨哭哭啼啼的進宮來見我,想來也是胤禛暗地裏同意的,說讓我去勸十四阿哥,就算是親兄弟,畢竟現在已經是皇上了,這麼對著幹對自己毫無好處。

這一年的冬天,離開的特別遲,三月間的京城,依舊是一片蕭索。我披著披風,扮成海馨的侍女跟著她一起出了宮。心下冷笑,這可是他親自授意的讓我去見十四,往常醋意岸然,而今卻把我往那裏推。

可恨的是我偏偏萬分理解毫不推諉,說到底,還是因為愛他。

十四被監禁在家中,我去的時候正在院子裏喝酒。這時候,還不是春暖花開的月夜,寒風瀟瀟,他隻坐在石凳上,一杯一杯的灌著冷酒,誰都勸不得,有侍妾奪了他的杯子,便被毫不憐惜的打了板子。

“娘娘,現在恐怕唯有您可以勸他了。”海馨抹著眼淚,儼然失去了從前的氣勢。女人都很可憐,為丈夫費心一生,到頭來卻什麼都換不回。

“啪”酒杯被狠狠的摔碎在地上,十四略帶醉意的聲音傳來:“酒呢?快拿酒來……”

“額娘……”從外麵匆匆進來兩個年輕的男子,二十左右的模樣,聽到他們喊海瀾額娘,我才微帶驚愕的回看,是十四的兩個兒子,弘春和弘明,我從來沒有見過,想不到竟這麼大了。

看到我,他們也有些驚訝,一個外人跑來看他們阿瑪的醜態,似乎有些不合適。

“弘春,弘明,見過熹妃娘娘。”海馨忙介紹道。

他們聞言,眼中都露出了複雜的神色,似乎還帶著不屑。海瀾讓他們把十四扶到房裏,哪知十四硬是不肯走,還說要給兩個兒子一頓板子吃。

一個人在落魄的時候會顯得很昏庸,十四也是如此。當他站起來看到我的時候,完全呆住了。而我也呆了:那是一幅什麼模樣,滿臉胡渣,麵容憔悴,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歲。

“十四爺,娘娘來看你了。”海馨在旁邊低聲道,被“啪”的甩了一個耳光,十四惡狠狠的笑道:“娘娘,娘娘是你能請得起的嗎?”

“允禵,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從前可以作威作福的十四王爺嗎?在家裏,除了發泄不滿你還能做什麼?”海馨捂著臉,憤恨的質問。

在場所有的人,都無限的尷尬。我閉上眼睛,忍住眼淚,用力的說道:“夠了十四,外麵太冷,我進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