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對我笑了笑,抬抬下巴道:“蘭兒,若是不帶你來,年大將軍還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的呢。”

我穿著太監的衣服,當時就站在胤禛的旁邊。原諒我也有這樣棒打落水狗的惡習,無視年羹堯驚愕的眼神,微笑道:“年大人你,就算是狗,也是一條會咬主子的狗。柳兒都離開京城有數年了,難道你在外麵就沒有見過她麼?”

“你……你……”若不是雙手被鐵鏈捆在,年羹堯幾乎要跳了起來,蒙頭垢麵好像一個瘋子似的。

我皺著眉頭後退了幾步,忽然覺得他也很可憐,曆史就是這麼殘酷,安排一些人注定的悲慘命運,就好像已經病得命懸一線的年玉瑤。而被封皇貴妃的是我,竟然不是年玉瑤。

我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圍繞在我周圍的事情,因為那個孩子的出生而發生了莫名其妙的改變。

因為我被加封皇貴妃這件事情,促使了年玉瑤的離世。十二月的時候,九十二條罪狀一上,年羹堯就立即被賜死。

越來越感覺不對勁,最近我整個人都開始發生了一些很微妙的變化,頭暈暈沉沉的,有時候一伸手,會驚訝的透過自己的手掌看到本來被遮擋住的東西。外麵的事情我已經顧不得去過問了,隻是在景仁宮中一天天的看著自己變得透明,在陽光下猶如隱形一般。

那個不該出現的孩子,終於改變了曆史和我的命運。

胤禛並不知道這件事情,他在忙著對付那些阿哥大臣們,每天睡在小書房裏。有時候笑吟吟的過來和我一起去阿哥所看弘瞻,我渾身上下傳的嚴嚴實實的才敢與他一起出門,連手都帶著暖套不敢相牽。

或許舍棄弘瞻,我還可能留下來,但是我不能。既然已經如此了,那就隻有繼續錯下去,弘瞻是無辜的,在我不在的時候可以給胤禛安慰。

最近總是流淚,看著一件衣服發呆或者久久的站著便想不起來要坐下。

常常回想起從前的時光,嬌憨的少女麵對羞怯的望著樹下那個挺拔英俊的男子,這樣的愛戀,我永遠都無法舍棄。原本以為還會陪他十幾年,原本以為自己也有可能孤老到終,原本以為在他要離開的時候我可以舍棄一切去相陪,現在看來,都沒有機會了。

“蘭兒,下雪了呢……”禦花園中,胤禛扭頭對我笑。我在後麵低著頭,眼淚一點一點的把地上的積雪融化,我清楚自己身體的感覺,已經無能為力了。

“蘭兒,你怎麼了?”他察覺到不對勁,走過了扶我,一伸手,竟然穿過了我的身體,觸到了我身後的披風。

“對不起,胤禛。我要離開你了……我沒有辦法再陪你了,沒有辦法看元壽娶妻,看禧兒長大,聽弘瞻叫額娘了……”不敢抬頭看他,害怕看到一張驚愕的麵孔,害怕他看到我的滿臉淚水。

“額娘,額娘……弘瞻在哭……”元壽帶著禧兒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禧兒嘴裏一直嚷嚷:“弘瞻弟弟從剛剛就一直哭個不停,奶媽怎麼哄都沒有用,額娘快去看看吧……”

胤禛的手抖了一下,用力的抱住了我的肩膀,把我的臉按在他的懷中,要這樣緊緊的抱住我真的很困難,我感覺到他的手止不住的在顫唞,甚至他的渾身都在發抖。我聽見他在耳旁輕聲說道:“元壽,帶妹妹回去皇額娘那裏。皇阿瑪和額娘,有事情要商量。”

“是,皇阿瑪。外麵天氣冷,請皇阿瑪和額娘要注意身子。”元壽很有禮貌的行禮帶著嘟嘟囔囔的禧兒離開了。

眼淚已經把胤禛的黃袍給浸濕了,我甚至不敢回頭去看兩個孩子一眼,待他們遠遠的離開後,才忍不住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