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複民用:柳暗花明走向巔峰(3 / 3)

據此,鬆下幸之助認為對自己的財閥指定是完全錯誤的,必須予以糾正。

為了推翻這一認定,鬆下幸之助做了大量的工作,為拿出足夠的資料以說明事實,鬆下幸之助命人做了充分的準備,僅說明書一項,就達5000頁,全部用英文寫成。他在此後的四年中,來往於大阪和東京之間,向有關部門陳述理由、出示證據,但100多次的交涉並未帶來什麼好消息。

由於鬆下幸之助拒不承認自己是財閥,而且不斷提出抗議、要求糾正,所以他並未因財閥的指定而辭去公司總經理的職務,而是堅持在任上工作,以示對錯誤指定的抗議,顯示出絕不讓步的姿態。

1946年11月,就在指定財閥後不久,盟軍又發出了“驅逐公職令”,即解除所有戰時生產軍需品的工廠或公司經理人員的職務。官方發表的驅逐公職名單上,鬆下幸之助亦赫然在其中,而且鬆下係統子公司中所有擔任常事經事職務以上的人,均受到解職,並不準上訴抗議。

當時的驅逐分A、B兩級,A級是無條件驅逐,B級是調查後驅逐,被指定為財閥的鬆下幸之助當然位列A等。這一次的命令,對在戰爭期間造過飛機、戰船的鬆下幸之助來說,可說恰如其分,沒有理由抗議,在此情況下,鬆下幸之助準備辭職。

但是,事情往往在一瞬間又會出現轉機。恰在此時,盟軍一位負責經濟的官員來鬆下電器調查。為了恢複日本的經濟,盟軍正按照他們的計劃和步驟著手工作。官員就是因為要建日本機電工業,著手調查日本公司才來到鬆下公司的。

參觀了工廠,聽取了彙報,這位美軍官員對鬆下電器的管理很感興趣,對鬆下幸之助的經營思想和管理水平頗為讚賞:“鬆下先生,你的經營觀念相當卓越,堪與美國大公司的經營理念相媲美。對於像閣下這樣的人遭到驅逐,我深表同情。”鬆下幸之助聽完此話,覺得有些荒唐,既已驅逐,同情又有何用?但他還是向對方提出解除驅逐的要求。

“既然閣下如此同情,何不解除驅逐令呢?”“這個恐怕不行。”那人答。

“為什麼不行呢?”“閣下有所不知。我們任務不同,各負其責。”那人耐心地解釋說,“對於閣下公司的重建,我有指導的義務,是否要驅逐公職,由其他部門負責,並非我們的權限。因此,對閣下的所作所為,以及才幹與貢獻和平的思想,我都可以為你建議,但決定權不在我這裏。這一點,還希望你能了解。”這樣的回答已令鬆下幸之助出乎意外,對方能夠如此,鬆下幸之助已經感到相當的滿足,結果如何,隻能聽天由命了。不知是工會的呼籲起了作用,還是那位美國官員的建議奏了效,不久後的一天,盟軍突然發出命令,將鬆下電器由A級降至B級,算是由“死刑”改判為“死緩”。

4個月以後,驅逐令最終解除,鬆下電器的其他人員均亦如此。鬆下幸之助又一次爭取到了命運的青睞。

然而,加諸鬆下電器的限製還有四項。

1946年12月,鬆下電器被指定為“限製公司”,限製其發展,並要求旗下的30餘個子公司分離獨立。次年7月,日本又根據盟軍的方針,提出了“排除經濟集中法案”,鬆下電器公司亦受到此種處分。這就是說,不僅鬆下公司的子公司要分離獨立,就連鬆下電器本身也要解體了。根據這種形勢,鬆下幸之助一邊安排各子公司、製造廠、營業所的獨立經營體製,金融關係上也作出交割,一邊積極計劃解散事宜。

1948年2月,鬆下電器將解散的最終計劃向有關機構申報。就在此時,美國對日本的經濟政策發生了轉變,由最初的嚴格限製、解散,變為促進複興與自立。先前的許多決定也隨之失效,鬆下幸之助及其公司又一次渡過了生存的難關。早在創業之初的時候,鬆下幸之助就在自己的工廠裏主動組織了勞工組織“步一會”。這個組織和工會近似,稍有不同的是,它不僅是維護工人利益的組織,更是促使全體員工(也包括老板)步調一致、共同繁榮的組織。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不久,鬆下電器剛剛邁開重建、振興的步伐,鬆下幸之助的一係列舉措之中就有恢複“步一會”一項,而且加重這個組織為工人謀福利的特色,使它和工會更趨接近。此後不久,盟軍司令部發出了企業成立工會的通令,以作為日本戰後民主化進程的內容之一。為響應此一號召,一時間,各企業紛紛成立工會,鬆下電器的工人不甘落後,帶頭創辦,遂於1946年1月30日正式成立鬆下電器公司工會,“步一會”隨即解散。這個龐大的企業工會共有會員15000名,42個支部,理事長是朝日見瑞。工會成立的那天,鬆下幸之助來到了工會成立會場,到會的員工大約有15000名,幾乎全體員工均都到會,會場顯得有些擁擠。

當時的日本,許多企業的勞資矛盾達到白熱化,水火不相容。哪一個公司的老板膽敢去參加工會的集會,那集會極有可能變成對老板的批判會、鬥爭會。鬆下幸之助蒞會,沒有被轟走,而且還被請上台發表賀詞,已經是很高的禮遇了。

那天晚上,一位熟人對鬆下幸之助說:“鬆下君,你真了不起,公司成立工會,還沒有見過哪一位經事長肯來參加會議。因為這個時候經事長來了,員工們一定會借機大肆發揮權利,來者肯定要受到無情的攻擊,可你來了,真讓人佩服之至!”“這也沒有什麼可以佩服的。自己公司的員工組織工會,即將進入新的偉大時代,身為經事長的人怎麼能置身事外呢?所以我就來了,並不值得驚異。”盡管鬆下幸之助嘴上這樣說,心裏卻為時勢、世事的如此變化而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