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斯話一落,一滴冰澄澄的雨水順著施文的傘尖溜過車窗,準確無誤的滑進他脖子。凍得衛斯一個機靈,口無遮攔當即低咒了聲“臥槽!”。
於是導火線被引發,進而畢剝畢剝的開始燒。
能耐啊,求人讓道還帶罵的。
施文直起脊背,居高臨下睥睨衛斯,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沒想到長得人模狗樣,出口還是成髒。果然人不可貌相。”
他今兒個代人送葬,本來就心情不好,借個道兒還能被罵,這口氣能咽?
衛斯略有些不明所以,目測了施文三秒,猛然拉開車門,頭頂蒼茫大雨,雙手插兜雙腳微交,斜倚車門似笑非笑:“送葬?”
其實瞧瞧人打扮就知道了,衛斯偏偏要問。
施文一動不動穩如泰山。
衛斯可急了,人送葬沒有吉時他不知道,但他要是誤了時辰那結果絕對180度的大逆轉,到時候他被拋棄可就名正言順順理成章,跳進黃河都別想洗清!
伸手一把勾住施文脖子,衛斯低語:“兄弟,你看這樣,我趕著結婚呢,吉時不能誤。你這送葬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早去晚去反正都是死人了,你讓個道兒讓我先過?”說著,順手把本來要給車隊的紅包拎了張遞到施文麵前。
施文原想著人還算客氣,退一步海闊天空,他也想早完事兒少受罪。
可這紅包算啥事兒?
人辦喪事兒你遞給人家一大紅包,找死呢還是找死呢?
後麵的王猛在看到紅包的瞬間的一拍腦門兒雙眼泛白。得,這回大衛先生被拋棄的名兒鐵定坐實了,婚禮決計趕不上了。
果然,施文立馬又垮下兩分臉,撐傘的手連抖三下。
衛斯黑黝黝的眼珠子一轉悠,以為人這是嫌少,又摸出兩封:“兄弟,成了不?”
施文心底暗潮湧動,這丫的平日裏是做了多少行賄的事兒?
他再窮那好歹也是個人民教師,祖國的園丁,這事兒能忍?
施文抖抖傘上的雨水:“兄弟,人結婚走光明大道,你結婚堵火葬場道,帶勁兒哈?”
話裏調侃意味兒巨濃,衛斯要是聽不出來就是個純粹的傻逼!
衛斯收回遞著紅包的手,往背後車裏華麗一扔:“兄弟,知不知道今天宜嫁娶忌安葬?”衛斯嘖嘖兩聲,繼續嘀咕:“沒文化,真可怕!”
施文拿刀子斜眼瞥了衛斯一眼,他管今兒個啥日子?他就知道今兒個要是不把老爺子送出去,明天還要三更半夜遭受施諾那小子的炮轟。
“老子送大爺下去找個鬼媳婦兒結婚,良辰佳節,你丫的管得著?”
衛斯嗬嗬兩聲,換了個雙手抱臂姿勢,下巴微抬:“老子新婚大吉,樂意上喪道衝衝喜氣你丫管得著?”
得,這趕著送葬的急著結婚的堵上了,好狗不擋道,誰他丫的動了誰奶奶的沒種!
風雨瓢潑,兩人巍然屹立風中,四目相瞪火光滔天。
十分鍾過去了,沒有人動。
二十分鍾過去了,還是沒有人動。
三十分鍾過去了,衛斯終於打了個擺子鑽進車裏,反正是趕不上了,你耗著我跟你耗著,那我也不能委屈了自個兒在外麵白白受涼。
你有傘我可沒有。
施文了然,幾步踱回車裏,自然是坐等對方退車。
衛斯不急他更不急。
你結婚總得要到場吧?我下葬今兒個不行我明兒個來,耗,咱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