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綢緞麵的鞋子踩著月光如履雪踏霜,初初出現在華韶麵前的時候,仿若玉樹臨風的仙人。
再觀華韶衣著,依舊如初的紅色袍子,鬆鬆散散的披在身上,衣帶隨意的打了結。少年眼如點漆,膚若凝脂,麵若桃李,倒是比那池中的紅蓮還要豔上幾分。
兩人明明都是盛裝打扮,赴一場盛宴,結果到頭來卻給人一種即將永訣的錯覺。
百裏神樂在玉席上盤腿坐好,華韶直起身子,握住白玉酒壺,搭在酒壺上的手指分外好看。百裏神樂想,指如蔥根,詩詞裏的描寫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若說早年的華韶美得青澀,那現在的華韶在百裏神樂刻意的調-教下,慢慢的成熟,從裏到外都透出一種被男人滋養過的風情,這種風情如同摻了酒,醉倒了百裏神樂這個飲酒人。
這樣的華韶注定是要被強者寵愛的。
華韶將酒盞輕輕推到百裏神樂麵前,眼角含著點點笑意,自己卻先執了杯子,看百裏神樂一眼,一飲而盡。
百裏神樂端起酒盞,輕輕晃著酒水,看明月的倒影碎在杯中,輕聲啟唇道:“阿韶,說實話,你現在還恨不恨我?”
華韶麵色微微一變,避而不答,隻道:“你是聰明人,心裏有數,又何必強求我的答案。”
百裏神樂微微一笑:“到底要我做到何種地步,你才能放棄恨我?”
“也許等你死了吧。”華韶半開玩笑,垂眸笑了,藏在桌子下的手卻忍不住發抖,“可是你死也是要我陪葬的,我估計還沒來得及原諒你,就陪你一起死了。”
“阿韶,你表現的很淡定,讓我幾乎以為你是別人假扮的。”百裏神樂忽然握住了他藏在桌子下麵的手,“可惜,你還是出賣了自己。”
華韶的臉徹底的白了。
百裏神樂抬起他的手,放在嘴邊吻了吻:“真的這麼恨我?那給你一次機會好不好?”
華韶睜大眼睛看著他,卻見他執起白玉酒壺,對著壺嘴狂飲起來,不多時,整整一壺酒都入了肚。
華韶眼中有震驚,也有不解。
百裏神樂扔了白玉酒壺,靠在木桌邊,抬眸看他:“阿韶,你的機會來了,動手吧。”
華韶驀地站起來,手搭在腰間的佩劍上,卻沒有動。
百裏神樂冷冷的看他:“至多還有一盞茶的功夫,藥力就會消失,阿韶,如果不及時把握機會,承受慘痛後果的那個人將會是……你。”
鏘——
華韶猛的將寶劍拔了出來,直指著百裏神樂,握劍的手控製不住的發抖。
百裏神樂撐著身體慢慢的站了起來,直視著他的眼睛:“動手!”
華韶咬牙,一劍刺了過去,大抵是有意留情,這一劍刺偏了。
百裏神樂厲聲道:“這就是你平時拚命練武的結果?就連一個中了迷[yào]的人都殺不了,我看你這一身武功廢了算了。”
一聽到要廢自己的武功,華韶立刻紅了眼睛,也不管是不是在趁人之危,舉起劍就朝百裏神樂攻擊過去。
百裏神樂費力躲避,意識漸漸模糊,腳下慢了一步,被華韶一劍刺中,劍尖沒入體內,紅色的鮮血立刻染濕了白衣。
“明明怕死卻不承認,非要用為心上人報仇的名義除掉我,華韶,告訴我,是不是用這樣的理由殺死我後,你的心裏會好受些?”百裏神樂垂眸看著沒入體內的寶劍,忽然笑了,那笑容極其溫柔。隻有華韶在床上哭著求饒的時候,他才會露出那樣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