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歌搖搖頭:“我不能連累你,薑公子,能否替我租一輛馬車?”
“你想去哪裏?”
“回南疆。”
薑末怔了怔:“你當真是白衣教的左護法?”
南雪歌點點頭。
薑末沉默了片刻,又道:“無論如何,先養傷,走吧。”他伸手握住南雪歌的手腕,南雪歌愣了一愣,因為實在沒了力氣,也就由著他了。
薑末將南雪歌安置在客棧中,叫人送了熱水過來,自己則出門去請大夫過來。
南雪歌將身上的髒衣服脫掉,用軟巾沾了熱水細細擦拭著身子。在崖底藏了半個月,手上和腳上都生了不少凍瘡,房間裏暖和,凍瘡開始發癢。
身上的傷口太多了,饒是南雪歌走慣江湖,也不知該從何處處理起。他草草的將傷口的膿洗淨,拿起薑末留下來的衣服,剛套好衣服赫然變了臉色,一瘸一拐的朝窗戶邊踱去。
院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很多人,將客棧牢牢包圍。從統一的服飾來看,是百裏山莊的人。
百裏無傷既然不肯放過自己,一定不會拘泥於崖底範圍的搜尋。他與薑末相識,百裏無傷在薑末身邊安排了探子也無可厚非,隻是南雪歌沒有想到百裏山莊的動作會這麼快。
從院外走進來一人,那人甫一出現,下麵的弟子皆垂下了腦袋,十分恭敬的讓開一條路。
白雪墨裘,襯得百裏無傷愈發的俊美如玉。南雪歌默默垂下眼瞼,心中五味雜陳。
百裏無傷仰起頭,沉沉的目光朝他望來。鵝毛似的大雪漫天飄灑,將他的目光隔絕。
若不是扶著窗台,隻怕南雪歌早已軟倒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氣,抬眸與百裏無傷的目光對上,沉聲道:“百裏無傷,此事與薑末無關,請不要牽連他人。”
薑末武功雖高,終究不是百裏無傷的對手,更何況百裏山莊的勢力遠非常人想象。薑末這麼久都還沒回來,一定是落入了他們的手中。
百裏無傷麵無表情的道:“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隻要你束手就擒。”
南雪歌冷笑一聲:“你放心,我不會反抗的。從進入百裏山莊的那日起,我早已料到今日的結局。百裏無傷,錦繡欠你的,願以命償還。”
南雪歌的身影消失在窗口,寶劍就擱在桌子上,他拔出劍刃,往頸上抹去。窗外黑影一閃,卻是百裏無傷踏著細碎的雪從窗戶躍入,落在他身前,一把擊落他手中的劍。
到底是晚了一步,南雪歌的脖頸上留下一條細長的血線。
百裏無傷眼中的怒氣越來越盛,就在南雪歌以為他會一掌結果自己時,百裏無傷確實抬起了手掌,隻是這一掌落在了他的後頸上。
百裏無傷展開手臂接住昏迷過去的南雪歌,伸手在他的脖頸上一抹,滿手皆是他溫熱的血。他叫人送來紗布和傷藥,將房門拴上,除去南雪歌的衣服。
盡管已經料到他的慘狀,百裏無傷的目光還是不由得滯了一下,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明明舍不得,為何當日還要下那麼重的手!百裏無傷又是後悔又是心疼,抱著南雪歌,一時之間竟不知所措。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的恢複過來,抱著南雪歌進入木桶中。熱水的溫度並未散去,因為南雪歌腿腳不方便,他之前並未仔細清洗。
百裏無傷抱著他慢慢沉入水中,或許是傷口進了水帶來了疼痛,昏迷中的南雪歌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百裏無傷吻上他眉心的褶皺,拿著軟巾輕輕替他擦拭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