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同蕭珩所預料的那般,大理寺丞袁艾向聖人投誠了,段晟多年來身居高位,甚至許多大事都在他的掌控下完成的,甚至當年先帝時候立太子,那也有他的一份力在裏麵。朝堂之上沒有人敢去冒犯他,甚至就是有些政見不同的功臣,例如方澤茹和爾朱世都是早早的避開他的鋒芒。

段晟行事起來難免會有幾分霸道,而手下的那些官員們,就算戰戰兢兢哪裏又能保證自己半點都不會出錯,讓司空厭煩呢?

得罪了司空,又不想就這麼失去在長安打拚多年才得來的官位,那就得另辟道路,劉嘉俞就讓這些人見著了希望,原本這位中書舍人也是要被外放的,結果跟著聖人走,不但的得了許多賞賜,甚至連外調的調令也被追回來了。

反正已經得罪了司空,何不學著劉嘉俞,敲敲聖人的鍾,總比被司空趕出長安要好出許多。

皇後被囚禁在內殿內,那些服侍的宮人內侍全部被關押起來,由宮中有司專門負責拷打審問。

而崔晤崔尚父子被押入大理寺獄中,進了大理寺,大理寺丞正缺個向聖人投靠的投名狀,見著這對父子,也不客氣,更加不講那套對百年世家的尊崇。皇後行巫蠱,詛咒聖人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袁艾私心裏揣摩聖人的心思,恐怕是不給皇後留半點退路了。

於是讓人對這對世家父子嚴刑拷打,逼問出如何協助皇後大逆不道。

而皇後宮中的那些宮人內侍,有好多受刑不過,開始胡亂攀咬,甚至有宮人說皇後為了不讓德妃獨占聖人,和貴妃聯手。不過最大的收獲還是在皇後身邊服侍的那位大宮女身上,大宮女不等有司動刑,直接就將皇後從太子妃時期做的那些事全部抖了出來,其中還牽涉到皇後和大長公主合謀,從宮外弄進一些道符來,燒了混在水中讓聖人喝,好讓聖人中咒常來,另外皇後在給聖人的膳食中下了媚藥,好圖懷上皇嗣之類。

有司聽見這些,差點眼珠子都沒給掉出來。

此事被整理出來在朝堂上說出來之後,群臣大嘩,這下,原本想要保住皇後的司空一派都無可奈何,大長公主都已經牽扯進去,而且是差點將符水給聖人喝下去了。過去能給聖人喝符水,今日就能下咒詛咒聖人了。

中書舍人首先出列“崔氏大逆不道,且早年行獻媚之事,德行全失,已經不堪為一國之母。崔氏一族應該嚴懲!”

錢遂之聽見劉嘉俞的話,臉色十分不好,他出列道,“隻憑宮人片麵之詞,未免有失偏頗。還是讓有司調查過後,再下定論不遲。”

“片麵之詞?”蕭珩在禦座上發聲問道,頭上冠冕垂下來的玉旒將他的麵容遮住,讓人瞧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這是皇後身邊大宮女所言的。”大理寺丞出列道,“皇後當初巫蠱之事便是由此女揭發。”

“到了如今地步,諸公難道還想將崔氏這個毒婦繼續留在國母的位置上麼?”蕭珩沉聲發問。

“行巫蠱之事,本來已經是德行喪盡。”劉嘉俞嘴角含著一抹笑,挑著眉去看那邊到了現在還不忘為皇後辯護的錢遂之,“更何況詛咒今上,大逆不道呢?錢相公口口聲聲為崔氏一族辯護,到底是為了什麼?”

崔氏所做的事情已經等同於謀反,為謀反之人說話,難道不是同謀嗎?

“你!”

這話說的實在是太過誅心,錢遂之一下子麵上長的紫紅,手中的笏板都險些拿不穩。

“禦史台和大理寺將此事徹查到底。”蕭珩嘴角挑起一抹微笑,“務必除惡殆盡!”

錢遂之看向不遠處的段晟,段晟一聲紫袍,頭上戴著籠紗冠,他緩緩閉上眼,呼出一口氣。在皇後這件事情上,他已經沒有任何的勝算了。皇後行巫蠱,本來不管詛咒的是誰,就是該廢黜的,更何況詛咒的還是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