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少年身前沒有血,他鬆了一口氣,少年坐起身,神情嚴肅轉頭看四周:“應該是周青的人,我掩護你,你找地方跑。”他說著抽出槍。
他們合作了那麼多次,已成習慣,喬木極相信他的身手,此刻猶豫不決隻會誤了事。他也不推脫,轉身就看有沒有合適的路徑。對方的火力很足,喬木這邊剩下的人不多。阿慈見對方火力停下來,朝旁邊一輛車迅速滾去,火力又開了起來,喬木趁機往江邊一側的石牆衝,等到了之後立馬幫他作掩護。
他看了許久卻沒看見少年的身影,他抓住身旁剛跑過來的阿良,吼道:“人呢?”
“人快不行了,喬哥。阿慈背後中槍,進了肺,看樣子快死了。他叫我們先撤……喬哥,不能去!”
喬木回去的時候看見少年閉著眼睛躺在地上,胸膛劇烈起伏。他蹲下去想扶起他,少年睜開眼來看他,喘著氣:“怎麼……又……回來了?”
“別……折騰,快走。”唐世慈抓住他抖得不停的手,“走啊!”
“阿木!……阿木!”喬木卻固執地背起他,唐世慈用力翻身滾下來,後背撞擊地麵又咳出血,見他又要背自己,無奈抓住他的手:“喬木!別這樣!這麼做,你也會死。”
“你不會有事,我一定要帶你回去。”喬木捂住他的後背,重三疊四地說,“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你馬上就要回去見她,你還沒有見到她。”
“……木……你幫……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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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事的,我馬上就帶你去看醫生,阿慈!阿慈!”
“不!來不……及……了”少年指著肺部無奈地笑,“到了……這裏,沒用……的。”
“怎麼辦?我……好想見……她。她又該哭了。可是……這次真的……再也見不到了。阿木……阿木,你說怎……麼辦,她要是……一直見……不到我,一直哭。我……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喬木抱著少年的頭,在他耳邊說:“阿慈,我會想辦法不讓她哭。”少年卻再也睜不開眼,麵容安詳,嘴角帶著無奈的笑。
喬木二十歲時開始接管幾家小型娛樂場所,那天他和兄弟慶祝,喝得有些高,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那些沒有義氣的家夥都已經散去。他跌撞地站起來,不小心把滿桌的空酒瓶掀翻。
他喝得迷糊怔愣地站在那裏。酒店裏的服務員站在一旁,麵上有隱隱的怒氣,卻不敢言語。後來有人拍他的肩,他轉過頭去沒有防備,被那人一拳打在臉上,然後就是腹腔。他痛得蹲下去,剛才入肚的酒水全都吐了出來,酒也醒了一半。
那人等他吐完,揪住他的後領,他順勢站起身,回頭看見少年青澀的臉,眉骨處卻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從右側眉骨貼著眼睛一直滑到耳跡。喬木確定那傷要是再偏上幾分,少年的眼睛就會瞎了,現在倒也不差,硬是添了幾分硬氣,顯得血性。
喬木想著的時候,少年打過來,他酒醒了大半,自然不會再任他打,他也用了十分的力揮向少年。兩人都退了幾步,彎下腰喘著氣。
喬木吃過幾次虧,這種痛受過好幾次,適應過來後迅速直起上身。少年見他直起身,也咬著牙站直了看他。喬木知道自己出拳的力氣不比少年少,見他此刻強忍著痛麵無表情的行徑十分可愛,忍不住扯起嘴角笑。
少年卻是黑了臉,又想向他打來。喬木看清少年穿著廚師的衣服,擺手道:“我喝得有點高,不是想鬧事。”他說完就覺得自己有些反常,竟然解釋起來,“多少錢?我賠。”他不看少年僵住的臉,掏出錢包往收銀台走。
喬木走的時候,少年蹲在外麵的花壇上抽著煙,有點蕭條的樣子。喬木有些不快,才多大點年紀就不學好。他卻忘了自己十七歲的時候早就壞事做盡,比起少年來更是不堪。
喬木走了一半回頭看少年,少年也正看著他,見他看過來也不躲開視線,而是站起身神情極不屑地把手中的煙扔在地上,用腳尖去踩,眼神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這已是極挑釁的動作,喬木卻不惱。他突然覺得少年就像以前的自己,眼神孤冷,像一頭困獸無聲哀鳴,懇望著什麼卻又排斥所有人。
喬木轉過頭不理會他徑直離去。
喬木再一次見到少年,已經是幾個月之後。少年也進了北城,權利沒有他大,隻是個不起眼的小弟。
少年被分到了他的手下。
喬木看著少年和一排人一起站在他身前,他突然覺得很好笑。其他人都是一臉諂媚地笑,頭低了不下半個,隻有少年一人麵無表情地站著,眼神睥睨過來,讓他險先以為自己是他的小弟。
喬木把少年留在了身邊,手把手地教他幫內事務。他很喜歡少年,他覺得少年就像年少時的自己,一樣的意氣風發。
對了,喬木問過少年的名字。少年當時很冷硬地回他:“@#¥%#¥%。”聽見少年的回答,喬木以為自己沒有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