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太少。
喬木知道少年的名字後,就總是叫他的名字,喜歡差使少年做事,雖然大多被少年駁回。
比如說現在這樣。
“阿慈,去把樓下阿良買的水果拎上來。”
然後就像過了一個世紀一樣,要不喬木黑著臉自己下去拎,要不就是有人送上來。
第二年的時候喬木開始做大,做的事越來有風險,喬木有些惻隱之心開始疏遠少年,讓他留在幫內,不再帶他外出做事。
後來有一次喬木裹著槍傷醒來,看見少年緊皺眉頭站在窗邊,見自己醒來板起已經很難看的臉:“這麼危險為什麼隻帶五個人?”
喬木被少年那副嚴厲的樣子唬住,忍不住想到底誰才是老大,過了會才冷冷道:“與你不相幹,你管好幫內就好。”
少年極受挫的樣子,握著拳垂在兩側:“我想出人頭地,我想往上爬。”
喬木看著少年的眼睛,裏麵滿滿的鬥誌。
喬木就又開始帶著少年出去,那些生意上的夥伴看見他們都會笑:“果然是自己帶出來的,臭屁的樣子一模一樣。”這時少年就會冷下臉,好像和他一樣不是件光彩的事,喬木氣地咒罵一句,然後開始打量少年,越看越覺得和自己真的有點像。
喬木有時會拽著少年一起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阿慈,我們還真的挺像的。”少年就會翻個白眼,然後撇下他走出去。
喬木發現少年其實很粘人,一混熟就喜歡待在一起,然後連臭屁的樣子都不怎麼擺了。喬木最近有些煩,因為他發現少年喜歡找他聊天,還總是聊那個他喜歡的女孩,他開始懷念起那個不喜歡說話的少年,
現在少年又多愁善感起來,占著他的床不肯走。喬木天生就是冷性子,不習慣笑,卻也總是順著他擺幾個笑臉,他不希望少年以後像他一樣,成天板著臉。
所以少年找他聊天,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留了下來,雖然他很想拉下臉來說:“我是你的老大。”但是他想效果應該很小,索性就不提了。
少年剛開始總是語氣凶狠地說著女孩:“等我回去,就打斷她的腿,看她還敢不敢跑。”他有時也會很憂愁地說:“怎麼總是說不喜歡我。”然後會說女孩的好話,“其實我知道她難做,她這人心太軟,總想著報恩。唐澤孺待她那麼好,她肯定感恩戴德的不得了,阿木,你說我該怎麼辦?”
喬木躺在他身邊,耳朵都快長繭,哼了一聲,翻個身睡過去。
時間久了,喬木連那女孩的生辰八字都快背出來,當然前提條件是少年知道的話,那他肯定也已經說了。
喬木開始對那個神奇的女孩充滿敬佩之情,少年這種說話難聽,愛臭屁的性格她怎麼受得了。
第三年的時候,喬木終於混得風生水起,少年得意洋洋地站在他身旁,又是一副他才是老大的表情。
此刻散了宴會,喬木和少年往回走。因為喝得有些多,喬木就說走路醒醒酒,少年用力拍著他的肩,大聲說:“好。”
兩人走在前麵,後麵的人走在後麵,離得有些遠,一路在後麵吵鬧。
喬木側頭看少年,他第一次見到少年的時候,少年隻到他額角,現在同他一般高,那個睥睨的眼神做的越來越爐火純青,搞得他整天想辦法怎麼讓少年的這股氣焰消下去,少得罪一些人。
他們走到江邊停了下來,少年對著平靜的江麵說:“阿木,我該回去了。”
喬木又以為自己幻聽,卻見少年轉過臉來,鄭重其事地說:“真的要走了。”他說著停下來,低頭笑了下,棱角分明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極英俊,“時間過得真快,我都十九了,我死了那麼久,她一定是怕極了。我原先以為隻要我做出一番事業,就可以搶回她,可是現在才明白其實都不重要,隻要她愛我,就夠了。”
“她性子那麼軟,肯定會怪自己,我要再不回去,她會哭的。阿木,我要回去她身邊,如果她不再喜歡我,我也要把她搶過來。”他說著笑了起來,沒有初見時的寒霜,臉上都是暖意,“阿木,你說,她看見我會不會嚇一跳。”
他說著皺起眉,自問自答:“她那麼蠢,神經粗線條,一定不會嚇到。不過會鬧些小脾氣倒是真的,我得想想該怎麼哄她。”
喬木拍他的肩:“想做就做,照你說她都二四了,別被那個衛息城給搶了。”
唐世慈罵他:“滾。”
喬木後來想如果那天他沒有興起要走著回去,那就不會是現在這種結果。
喬木想他總有天會把那些人都殺了,把皮挑開,讓血一滴一滴地流出來,讓他們也嚐嚐那種恐懼,無能為力萬念俱灰的絕望。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在一年裏他把那個晚上出現的人都找了出來,連同那些背後指使的人,看他們跪下,求饒,最後絕望地哀嚎。
他卻同他們一樣絕望,因為無論他做什麼,真的,都已經沒有用了。
他想無論過多少年,他都不會忘了少年撲過來的身影,眼中都是驚慌,麵上卻還帶著未退的歡喜。
有人趁著黑夜開亂槍,喬木抱著他滾到車子旁作掩護。他發了瘋地翻少年的衣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