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沈意嬋上前扶起謝蕙蘭,急切的道,“蕙蘭,你沒事吧?”

謝蕙蘭強忍著眩暈感,抓住沈意嬋的手,含淚深情道:“意嬋……”

沈意嬋也紅了眼圈,掏出手帕按住她的傷口,歎息道:“你怎麼這麼傻?這事本與你無關,你為何要跳出來頂罪?”

“別……別說了,什麼都別說……”

所幸謝蕙蘭隻是擦破一點皮,很快就止住了血,沈意嬋扶起謝蕙蘭,轉頭對段明臣和顧懷清道:“兩位大人,請讓其他人離開,你們二位隨我來。”

來到沈意嬋的廂房,沈意嬋將謝蕙蘭扶到榻上,謝蕙蘭一臉淒然的拉著沈意嬋不放,沈意嬋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後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段明臣定定的望著處變不驚的沈大小姐,他一生之中處理過無數大小案件,見過各色各樣的凶手,可是如沈意嬋這般美貌多才、被揭破罪行後還能如此鎮定的,真是絕無僅有。

顧懷清則想起初見沈意嬋的情景,那個雨後的黃昏,風華絕代的女子從屏風後款款走出,那一刹那帶給他的驚豔,終身難忘。如此美麗的女子即將伏法,未免令人唏噓惋惜。

“沈小姐,我還是不明白,即便是你不願嫁給狀元郎,也有其他方式退婚,為何要走到弑父這一步?”顧懷清忍不住說出心中的疑惑。

“你以為我沒有爭過嗎?”沈意嬋露出一個微諷的笑容,“段大人說的沒錯,我交出掌家權不是因為我生了病,而是被我的好父親給軟禁起來,為的就是我抗婚,不願嫁給魏以銘。我被軟禁了整整半年之久!”

迎著二人訝然的目光,沈意嬋繼續道:“世人都說,沈君儒乃謙謙君子,是天下讀書人的楷模,你們是否也這樣認為?隻可惜啊,世人看到的隻是表象,實際上,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

“身為子女,本不該說父母的不是,可是對我這個生身父親,我實在是說不出什麼好話。你們不知道,其實我的祖母早在三年前就得病過世了,可是沈君儒卻在她重病之際,將她悄悄送往老家,待祖母死後,瞞著秘不發喪,為的就是不想因為祖母過世而丁憂,影響他的大好仕途!”

“他本是一介寒門書生,金榜題名之後,便攀上我外祖,征虜大將軍羅堅,哄得我外祖父將唯一的女兒嫁給他,從此在朝中穩固了根基。成親之時,他承諾我娘親,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納妾。可是僅僅過了三年,我娘親懷著我的時候,他卻跟我母親的丫鬟,就是後來的薑姨娘,有了苟且,還讓那女人懷上孩子,甚至在我娘生我之前,薑氏就先生了一個兒子,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沈豫竹。”

“我娘氣苦不已,但為了肚子裏的孩子還是忍氣吞聲,費盡艱難生下了我,可是一看我是個女孩,沈君儒就不喜了,連帶著對我母親也很冷淡。我母親自然非常傷心,生我時本就傷了身體,在月子裏更落下了病根,沒過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待我母親過世,沈君儒害怕外祖家追究,就裝出一副深情的模樣,保證不再納妾,也不會續弦。後來,我外祖征虜大將軍羅堅因為功高震主,為先帝所忌憚,沈君儒便與人羅織罪名,出賣了我外祖一家,害我外祖父被貶,羅氏一門從此不複輝煌,而沈君儒卻因此平步青雲,入了內閣。”

“沈君儒當了首輔之後,就動了續弦的念頭,不過,我沒想到他竟會把主意打到蕙蘭身上。現在想來,蕙蘭父親安國公被彈劾,說不定也是他背後下的黑手。趁著安國公落難,蕙蘭上門求助之際,這個衣冠禽獸竟然強占了她,又以蕙蘭父親作要挾,逼迫蕙蘭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