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枕頭不足為慮,我趁他們不備翻牆進了院子,窗子是虛掩著的,我怕驚動別人,就從窗子翻進屋裏。

但是我一進屋,就感覺不對勁,屋子裏有一股奇怪的氣味,連呼吸聲都沒有。然後我看到門旁邊倒了一個丫鬟,脖子被人擰斷,我心裏一驚,走到床邊一看,隻見公主赤/裸著身體,瞪著眼睛仰躺著,我摸了摸,她的身體還是溫熱的,但鼻息和心跳全無,已經斷氣了。

我心知不妙,就想趕緊離開,但我剛跑出房間,就被龍驤衛那幫孫子發現了。他們本就跟我有仇,自然想盡辦法要致我於死地,我砍傷了他們幾個人,包括那個為首的統領,趁亂逃出了驛館。

我連夜出城,在義莊盜了馬,一路往南跑,直到明州港口,坐上船回東瀛,誰知在海上還是被你們追上,還吃了那惡婆娘一陣排頭,真他娘的倒黴、晦氣!”

聽完相野雄飛的敘述,段明臣和羅欽對視了一眼。

如果相野所言屬實,他進房間之前公主就已經死亡,那殺害公主的人到底是誰?殺害公主又嫁禍給相野雄飛,目的何在?

段明臣問道:“如果人不是你殺的,那你覺得會是誰?”

相野雄飛想了想,他一生殺人無數,仇家多如牛毛,但能設計這種大案的,肯定不是普通人。相野雄飛想不出究竟,搖了搖頭道:“我一時想不出來。”

羅欽問:“有沒有可能是高麗人?你殺了高麗王室那麼多人,他們可都恨你入骨。”

相野雄飛嗤笑道:“諒他們不敢,那幫膿包,看到我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害怕。而且,高麗王那老兒隻剩下最後一個寶貝女兒了,那來和親換保障的,怎麼舍得讓她死?”

羅欽本來有點懷疑高麗人,但經相野一講,覺得也有道理。

相野雄飛說完一大段話,摸了摸肚皮,大大咧咧的道:“喂,我該說的都說了,現在可以給我點吃的麼?餓死老子了!”

段明臣命人給他送來一些飯菜,船上的飯菜比較簡陋,但勝在新鮮,海裏捕撈的魚蝦用白湯一煮,也十分美味。

相野雄飛捧著碗呼哧呼哧的埋頭大吃,連扒了三大碗,才放下碗,打了個飽嗝,抹了抹嘴巴,尤不滿足,問道:“再來壺酒!”

“別得寸進尺了,你還以為自己是貴客呢?”羅欽看不慣這人給點顏色就想開染坊,忍不住諷刺道。

相野雄飛翻了個白眼:“老子是被冤枉的!”

段明臣卻真的命人給相野雄飛拿來一壺酒,相野雄飛嗜酒如命,立刻就抱著酒壇子,仰頭喝起來。

段明臣待他喝得差不多,問道:“本官還有一事不明,將軍初次來大齊,是如何避過我們的搜捕,從京城逃到明州港口的呢?”

“哼,我們東瀛早有布……”相野雄飛說了一半,突然警覺的住口,戒備的看著段明臣,“雖然不熟悉大齊,但我一路遇到不少好心人,給多些銀兩,便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

段明臣本想借機套出東瀛在大齊的暗樁,尤其是在浙東沿海的倭寇據點,也算是答謝霍衛東的相助之情。誰知相野雄飛戒心挺重的,竟然不上當。段明臣知他說的不是真話,但一時也沒奈何。

見相野雄飛吃飽喝足,話也問得差不多,段明臣命羅欽給相野雄飛的手腕上了兩道鐐銬,還用粗鏈條將他的腳踝拴在柱子上,這才放心離開。

段明臣低著頭,思考著相野雄飛的說辭,腳步卻自然而然的走向顧懷清的房間。

待走得房間,卻發現門開著,人不在房中,正欲尋找,卻聽到船樓上傳來一陣說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