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也是我活該,如果當日我沒有執意要救下托利,就不會受那番罪了吧,你在心裏頭,是不是也在嘲笑我婦人之仁,自作自受?”

“不,清清,這正是你的善良之處,我怎會嘲笑你?我有我的考量,但你也有自己的想法,怪我沒有事先跟你坦白,才引來後來的誤會。”

顧懷清搖搖頭,說道:“不,即使你事先跟我說清楚,你跟我的選擇也是不一樣的。比如說,我肯定還是會救托利,而你一定不會同意。再比如說,城樓上的那一箭……”

顧懷清捂了捂胸口,雖然傷口已結痂愈合,但這一道醜陋的疤痕卻永遠的留在了心間。

理智上,他理解段明臣的選擇,但情感上,卻無法不怨恨。

那一箭,寒透了他的心。

“清清,那一箭我是有分寸的,雖然傷了你,卻不會致命。事實上,看著你受傷,我的心比你更痛。”

顧懷清嘲諷的笑道:“你看,這就是你與我的不同。在你心中,國家大義是第一位,為了獲得勝利,達到目的,你可以不擇手段,哪怕傷害自己心愛的人,這一點,你跟陛下倒是很相似的。”

“不,我……”

顧懷清伸出一指,抵住段明臣的嘴唇,阻止開口:“你不要反駁,聽我把話說完。

當時,若換了我是你,看到你被敵人綁在城樓上,哪怕有把握不傷你性命,我也不舍得讓你受傷。那一箭,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射出的。非但我自己不會出手,我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你。

這,就是你與我的區別!”

顧懷清說完,深深的望了段明臣一眼,“我還沒恭喜段大人,榮升錦衣衛指揮使。你如此年輕就身居高位,前途無可限量,位極人臣指日可待。你跟我攪合在一起,隻會讓陛下猜忌你,對你沒有任何裨益,倒不若彼此相忘,你走你的青雲道,我走我的江湖路,如此對你我都好。”

“不,清清,不要離開我!”段明臣急切的握住顧懷清的手,不肯鬆開。

“放手吧,何苦這般,鬧得大家都難看?”

段明臣死死握緊他的手不放:“不,我絕對不放開你。”

顧懷清皺起眉,另一隻自由的手去推段明臣,卻被段明臣扣住,翻身反壓在身下。

顧懷清大病初愈,力氣敵不過段明臣,怒瞪著他道:“我不同意與你一起,難道你要對我用強?”

段明臣不得不放開他,頹然苦著臉,眼眶發紅,聲音都哽咽了:“清清,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你素來不是這麼婆媽的人,你……”

段明臣突然拔出腰間的匕首,硬塞到顧懷清的手裏,大聲道:“你不是恨我嗎?來,朝我的胸口狠狠刺下去!隻要你能解氣,刺多少下都行,隻求你不要離開我!”

顧懷清吃了一驚:“你別這樣,段明臣!”

段明臣卻不管不顧,硬是握著顧懷清拿匕首的手,狠狠的紮向自己胸口。

“你瘋啦!”顧懷清使勁一掙,匕首險險的劃過段明臣的肋下,鋒利的刀刃劃出的皮膚滲出一串血珠。

段明臣像一隻瘋狂的雄獅,顧懷清看他像是失了理智,力氣大得嚇人,扛也扛不住。無奈之下,顧懷清悶哼一聲,麵容痛苦的捂著自己受傷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