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開始產生波動,白弈不禁放輕了呼吸。這一刻他才發現,他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全不在乎。
畫麵竟然是先從仙魔大戰開始的,飛速旋轉著,許多張麵孔相間著閃過,直到出現一張神采飛揚而又囂張的麵孔,速度才驟然慢下來。
白弈的心頭湧上一種奇異的感覺。這種感覺絲絲縷縷,如水一般滲透進心髒裏。
那人是魔族的君主,帶領著百萬魔族大軍狂風卷落葉似的占領著戰場,他就是一柄絕世神兵,所向披靡。凡其涉獵之處,無不鮮血成河、白骨成山。而他,站在高山之巔,傲視天下,嘴角噙著殘忍嗜血的笑,舔舐傷痕仿佛是他與生俱來的本領,在血海中優雅地徜徉也仿佛是他平生最熱衷的事。
在他的引導下,仙魔大戰的導火線被點燃。接著,天帝率一眾仙班,正麵迎戰,這時,戰爭才不再如之前一樣一邊倒。兩方漸成分庭抗爭之勢。
拉鋸戰往往意味著還要有數不盡的生命在天地見消散。
所以,兩方都開始想盡一切辦法獲取這場空前慘烈的戰爭的勝利。
順遂地,白弈走出了北極。
記憶迅速歸位,白弈僵直著身子屹立在仙池旁,兩眼深深地望著仙池,後來的事,他已隱約猜到了些——
白弈帝君與一般仙家不同,他生於天道,也禁錮於天道,這種禁錮不僅體現在身存環境與職責上,更是深深烙印在他的神魂中。在以往數不盡的日子裏,他一意苦修,因此本領高絕,非一般階位之仙所能比擬。身為地位僅為僅低於天帝之下的帝君,他算是名至實歸了。
由此,有了白弈的加入,戰爭的主動權開始往天界一邊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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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戰場上,白弈與魔帝多次交手,彼此都曾創傷對方,也竟逐漸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無數次大小戰爭後,慢慢發酵、變質,演變成了另一種不可思議的感情。這感情來得自然又仿佛天經地義。隻是,由於立場、利益、責任等多種原因,在未挑明之前,他們仍然是敵人。
所謂敵人,就是上了戰場還是要拚個你死我活的對手。
興許在感情上,魔帝天生就較常人濃烈,白弈也天生就較常人淡薄。戰爭進行至後麵,魔帝已然意識到了自己的情感,陷入糾結痛苦之中,戰場上更是連連失利。而反觀白弈,依舊遵循該走的路,規規矩矩,並且堅定地一往無前地往前走。
決戰的那一天,石破天驚地,魔帝公然在戰場上宣布了他對白弈的心思。
決戰之後,魔族以弱勢退居魔界,死傷慘重。
再之後,便是兩界休整的歲月。
看到這,畫麵又開始飛轉。
白弈陷入沉思與回憶,沒有發覺不知何時,竺華與照殊已經來到了仙池。天帝逗弄著靈禽,偶爾找個間隙抬頭望著白弈僵直不動的身影。
白弈越看,心思就被越重的石塊壓著,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也不知道該想什麼。
然後,畫麵放慢,離塵出現。
魔帝戀慕白弈帝君這件事幾乎傳遍了天界,離塵自然也知道了,後來不知怎麼的,竟鼓著膽子向白弈表明了心跡。白弈驚訝之餘,定是沒有答應。
是以,後來的北極寒殿裏,氣氛總是異常的,一切都在變化,自從魔帝的那個宣言之後。
誰料到,始作俑者反是不思,竟膽敢冒著生命危險偷偷滲入天庭,並找來了北極山。甚至於忽視白弈蹙著的眉多次堂而皇之地留宿在北極寒殿。
之後,北極寒殿似乎成了魔帝的第二鄉,閑暇之餘,便邀白弈弈棋,兩人離了戰場在棋場上拚得也算酣暢淋漓。魔帝擅攻,果決狠厲,一旦出手,不與自己留有回路;白弈擅守,總掌全局,不徐不疾,無論何時泰然自若。
所以,很多時候棋下著下著,魔帝會突如其來地笑,笑得就像煙花,像齜著牙的惡魔。本來,他就是隻魔。
白弈這才知道,魔帝的名字,叫荒。
白弈本身性子不鹹不淡,對於荒對自己的感情也是睜隻眼閉隻眼,能不掛念在心上就不去掛念。荒做了很多明示暗示,最後也隻能付諸東流。
但是,荒嗜酒,尤愛烈酒。一次,不知從何處討得絕世之酒,捎來與白弈共嚐。興許是酒來得太烈,白弈竟醉了,醉得當場趴在棋盤上一動不動。醒來後,就見兩人衣冠不整地摟抱在一起,其中魔帝身上更是狼狽不堪。
這下,原先被刻意忽略的東西終於深刻而沉重地浮出水麵,再也隱藏不住了。
兩人之間的關係僵了。
白弈知道這其中定是有荒做的手腳,但奈何事情既然發生,便是無法抹去的存在了。
更何況,他對於魔帝並非那般無情,否則,也不會任由對方住在寒殿了。隻是,他原先一直想要與對方做友人的。
白弈猜得很對,之後的日子裏,在魔帝的強烈情感攻勢以及白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