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托車夫先去程家將寄存在那裏的東西裝上馬車,倒不是不信自己的兄弟,而是他想給家人一點驚喜,將東西抱進車廂才看到裏麵放著其他的東西,車夫見他怔愣在那裏,笑道:“我們老爺說了,陸爺這一路吃了許多苦頭,除了銀子是您該得的,其他的都是我們老爺特地挑選出來送給您的,讓您別推辭。”

陸良唇角勾起一抹笑,這個九爺未免太和他見外了,不管怎麼樣,今年這一年的賺得最是豐厚,可能好好的過個年了。等他再攢些銀子,就把房子翻修蓋成青磚大瓦房,看著氣派不說也更安全些,誰知道往後會不會有人聽說他賺了銀子而動了壞心思。

春田和鳳喜被回來的大堯這麼一說,早已經嚇破了膽子,他們去哪兒找二十兩銀子?家裏現今是連一兩都拿不出來,正巧大夫過來給春田包了頭,捋著胡子說:“得虧丫頭力氣不大,不然可不就是包起來這麼簡單了,重些直接能要了你的命。要我說,你們兩口子可積點德吧,事完了來我家抓幾貼藥煎服,順便帶上銀子,不賒賬。”

鳳喜眼看著要從自己手裏往出拿銀子,裏正是鐵了心不管這攤子事,早回屋裏去了。連個幫著求情的人都找不到,滿肚子的氣隻能往春田身上撒:“讓你下作,讓你亂惦記女人,活該你受這個罪,你怎麼這麼不爭氣?我這日子還怎麼過下去?二十兩,你自己想辦法,拿不出來,你是該死還是該斷腿,我都不會管,咱們合離,我不想跟你浪費時間,以後你看上哪個女人也不用偷偷摸摸的。”

春田這回有氣無力,聽鳳喜這麼說,睜大眼抓著她的手,喃喃地說:“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回吧,我娶個媳婦不容易,要是你不在,家裏可就什麼也沒了。我保證我絕對不再犯了,那銀子……”說著他掙紮著起身,朝著大堯和翠蓮跪下:“大堯爺爺,翠蓮奶奶,你們就是殺了我我也拿不出那麼多銀子,求你們高抬貴手饒我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以後我見了你們繞道走,求求你們。”

大堯嗤笑一聲:“真不是個男人,也不嫌丟人。就這麼放過你?太便宜你了,回去養傷去,等好了,我看著你給我姐當奴才。”

薛晉雙手環胸,見這熱鬧沒什麼看頭,徑直走到翠蓮身邊:“還是先收拾收拾吧,這幅模樣終究不好看,你兄弟回來了,這是好事,別為這種事壞了心情。”

翠蓮嘴角含笑,衝著薛晉點點頭,柔聲道:“多虧你幫忙,不然我們可是得吃苦頭了,改日我請你吃頓飯,算是報答了。”

薛晉粗獷的眉梢揚起,嘴角也跟著上揚:“成,我定會上門叨擾。”

翠蓮顧著家裏的婆母,怕她看到了擔心難過,她本就因為兒子早逝拖累自己而難過,要是知道自己給人欺負了,怕是又得一陣氣。正好陸家離得近,幾人便一道回了陸家。

花月打了水來讓翠蓮擦了身子,幫她收拾好頭發,洗過臉,又給她撲了些粉,抹了些胭脂才不像一開始那麼蒼白。

陸大娘再旁邊看得直歎氣,翠蓮笑著安撫:“您快別氣了,我命好遇到了花月,這事過去了我們都不想了。下次我看誰還有這個膽子敢來找我的麻煩,我絕不會讓他好過。說來咱們月兒真是好福氣,這些胭脂水粉該是買得最好的。”

花月沒想到這人還有心思調侃自己,頓時羞紅了臉,氣急道:“怎麼說起我來了,天也不早了,你還是先回去吧,免得孫大娘擔心。”

翠蓮站起來笑了聲:“那我先和大堯回了,改天咱們再聊天。”

外麵天暗了下來,月亮已經掛在了頭頂,風呼呼地刮著,讓人頓覺幾分淒涼。大堯待走遠了才安慰道:“姐,你別怕,有我護著你,我怕看誰敢欺負你。那是九爺府上的車,陸哥回來了……”說著就要上去攔,翠蓮抓著他的手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