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個吻(1 / 3)

答應歸隊的當晚上,宋詩意又接到了孫健平的電話。

“你日本的簽證還能用吧?”

“能用啊,怎麼了?”

“後跟我去趟日本。”

“等等,不是好下周一才歸隊嗎?”

“早歸晚歸都是歸,先跟我去日本看看大眾錦標賽吧,機票吃住都給你報,權當提前適應一下回歸賽場的感覺。”

孫健平得很動聽,但以宋詩意這麼多年對他的了解……

“你看上哪根好苗子了,又要去忽悠人家進隊了嗎?”

孫健平呸了一聲:“臭丫頭,怎麼話呢!什麼叫忽悠?我看上誰,想招誰進國家隊,那可是人祖墳上冒青煙了——”

氣得胡子都抖了抖,才發覺話題被岔開了,“一句話,去不去?”

“去。”宋詩意答得斬釘截鐵。

孫健平倒是愣了愣,這磨磨唧唧半個月才同意歸隊的家夥,這一次居然答應得這麼爽快?

那頭的宋詩意倒是淡定地掛了電話,翻了個身,腦子裏浮現出中午那七八分鍾的比賽片段。

她是真的想念那漫風雪和白色賽道了。

隻是臨睡前,有個大紅色的影子冒了出來,她模模糊糊地想著,那傻子贏了嗎?組晉級了嗎?要是還沒被淘汰,不定還能在現場看見他……

嘖嘖,現場看那大傻帽春風得意的樣子,有點意思。

鑒於鍾淑儀女士的神經過於脆弱,宋詩意沒敢把歸隊的打算告訴她,連日本之行都找了個擋箭牌——“我跟陸雙出去玩兩。”

陸雙跟宋詩意同年同月同日生,兩人從穿一條褲衩長大,一個住甲十七號胡同,一個住甲十八號。

鍾淑儀問她:“去哪兒玩啊?可別又跟著雙丫頭去後海喝酒!”

宋詩意含含糊糊地:“放心吧,不去後海。這回去遠一點兒的地方。”

“有多遠啊?”鍾淑儀翻了個白眼,“就你倆這能耐,撒丫子滿北京跑,最遠也就跑到六環。”

宋詩意為母親的蔑視深感憂傷,歎口氣:“差不多吧。”

是差不多,跑到北六環首都國際機場,然後……坐個飛機去日本。

也就三兩的行程,宋詩意輕裝上陣,和孫健平在首都機場碰了頭。

孫健平是從哈爾濱趕回來的,中國雪上項目的訓練基地就設在那。師徒倆可有大半年沒見麵了,上一次見麵還是在香港,宋詩意在那接受康複訓練。

在機場大廳見了麵,孫健平首先往她腳上瞧:“腿怎麼樣了?”

“挺好。”

“蹬兩下給我瞧瞧。”

宋詩意嘴角一扯,踢了踢腿,表示身子骨恢複得不錯。

“再跳兩下。”

這回她有點猶豫,但還是依言往上蹦了蹦。

孫健平點頭,繼續吩咐:“再翻倆跟頭看看。”

“大庭廣眾之下,您這是把我當猴耍呢?”宋詩意終於回過神來。

孫健平這才悠悠一笑,“愛徒心切,忘了場合。”

呸,當她是傻子嗎?這教練為師不尊也不是一兩的事了。可她擠兌的話都到嘴邊了,到底還是化作一抹克製不住的笑意,水波似的漾開了。

他帶她五年,師徒一場,感情早就勝似父女。

宋詩意咧著嘴湊過去:“這半年您過得還好吧?聽隊裏人才輩出,瞧瞧您,一臉春風得意啊!”

溜須拍馬也沒用,孫健平瞥她一眼:“春風得意?有隻白眼狼翅膀硬了,撒丫子一跑就不回來了,我還春風得意?我沒心肌梗塞死過去,你就謝謝地吧。”

從北京飛日本也不過三個半時,兩人唇槍舌戰了一路。

宋詩意原以為此行就他們師徒二人,倒是沒想到東京機場還有熟人接應。

孫健平熟稔地拍拍那人肩膀,衝她:“這位是省隊的田教練,就不用我多做介紹了吧?”

田鵬麵色黝黑,一笑就露出口大白牙,比起孫健平來憨厚不少:“好久不見,世界亞軍。”

這稱呼叫宋詩意一個腦袋兩個大,慌忙擺手:“您可別逗我了,田教練。都哪輩子的事兒了?”

田鵬是哈爾濱省高山滑雪隊的教練,這些年也為國家隊輸送了不少人才。宋詩意算是個特例,並非循規蹈矩從省隊上去的,但對田鵬也很熟悉,畢竟各大賽事都能碰麵,再加上他和孫健平交情也不錯。

三人倉促地在機場吃了頓飯,打車直奔長野縣的比賽中心。一路聽得個七七八八,宋詩意反應過來了,孫健平看上的好苗子就是田鵬的徒弟,省隊的新人。

孫健平:“之前你們省隊集訓的時候,我也在長白山,一群人裏就看見那子了。身體素質好,可塑性強,最要緊的是有衝勁。後來陸陸續續關注了他的幾場比賽,確實是個好苗子。”

田鵬素來謙虛,起這個徒弟倒也眼裏有光:“我在省隊執教十來年了,程亦川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可塑之才。雖進隊時間不長,但比師哥師姐都要強上不少。他來的第二個月,我就知道這家夥留不長,遲早得被你挖過去。”

“這話的,怎麼能叫挖呢?這是伯樂相中千裏馬。”孫健平大言不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