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吧你,伯樂是我,你頂多是個倒騰二手貨的!”
宋詩意撲哧一聲笑出來,被逗樂了。
在她的五年運動員生涯中,能被孫健平視為千裏馬的,隻有倆——前男子高山滑雪世界冠軍丁俊亞,另一個就是她這不成器的徒弟,中途受傷,退役兩年,如今卷土重來。
因此,她倒是對這個叫程亦川的年輕人好奇起來,備受省隊國家隊兩位教練青睞,也不知實力如何。
還未見麵,好勝心就先被激起。
這次的高山滑雪大眾錦標賽,是在日本長野縣的白馬八方尾根滑雪場舉行的。宋詩意四年前來過這裏,參加的是那一年的錦標賽。
故地重遊,又是以觀賽者的身份,心境大不相同。
高山滑雪分八個項目,宋詩意主攻女子速降。所謂速降,就是在覆雪的高山上進行競速比賽。比賽線路長達000米,男子比賽高度在800米以上,女子為500到800米。賽道上每隔一段距離設有旗門,選手全程都要穿過旗門,最終抵達終點。
巍峨高山,白雪皚皚,勁風撲麵,寒意刺骨。
宋詩意和孫健平站在終點不遠處的人群裏,仰望著八百米上方的始發點,那裏的人像是一顆黑點,一聲槍響後便急速往下速降。
田鵬就在終點處,這回他帶了兩個徒弟來,兩個都進了今的決賽。
其中一個叫楊東,排在第四個出場,成績差強人意,雖在前四人裏排第二,但在宋詩意看來這四人成績都不咋樣,好戲估計還在後麵。
而被再三提及的“好苗子”程亦川則排在倒數第二位出場,宋詩意等了半才等到他,在此之前已經有十位選手進行過比賽了。
等待程亦川的同時,她還下意識尋找著那個紅衣傻白甜。電視上的驚鴻一瞥,還真叫人惦記。當時看比賽時可沒想過兩日後的自己會出現在現場,若是他也進了決賽,真能親眼見到他狂妄又倨傲的樣子,也還挺有趣。
可惜十個人都衝過終點了,她始終沒見到那家夥。
第十一位是程亦川,第十二位聽是個加拿大選手。宋詩意隱隱有些失望,明白那人多半已經被淘汰在組賽,今日是無緣相見了。
不同於她的百無聊賴,輪到程亦川時,別田鵬了,就連身邊的孫健平都沒忍住挺直了腰板,呼吸急促起來。
宋詩意斜眼笑了:“您的千裏馬要登場了。”
一邊著,她一邊抬頭去看終點旁立起的大屏幕。兩千米的賽道,終點處壓根看不清人,也看不見曲曲折折的速降過程,於是無人機直播的畫麵被大屏幕呈現給現場的觀眾。
那個叫程亦川的人千呼萬喚始出來,終於出現在處,也登上了大屏幕。
隻一眼,宋詩意就怔住了。
八百米上,一片耀眼的雪白之中,年輕男生全副武裝站在始發點前。一身紅白相間的滑雪服,純黑色頭盔,滑雪鏡在陽光底下反射出奪目的光。裝備遮去他大部分的容貌,隻露出兩瓣菲薄潤澤的唇,對於一個男人來,它們顯得過於秀氣,豔豔似早春三月的桃花。
察覺到鏡頭落在他的身上,他習慣性地揚起嘴角,露出一抹燦爛的笑來。
兩排整整齊齊的白牙,亮晶晶,白森森。
一臉沒見過世麵的模樣,輕狂倨傲,半點不懂何為謙虛。
預備——
他站在雙板上,肩、胯朝山下向外展開,雪杖在手,全身微弓,形成一道緊繃的弧線。
槍聲響起的一瞬間,宋詩意看見了一頭大紅色的雪豹,以優雅的姿態、驚人的爆發力,攜著風、卷起雪,朝山下俯衝而來。
那是一種狂猛的力量,難以言喻的速度。
程亦川的動作極為標準,縱是練習速降多年的前世界亞軍宋詩意,也挑不出半點毛病來。哪怕這兩年疏於訓練,她依然私底下偷偷觀看了不少國際賽事,眼前這一場不過是大眾錦標賽,沒有名家,亦無大將,可她就是被程亦川震懾住了。
大屏幕上在讀秒,但她無暇去看那飛速跳動的數字,隻是目不轉睛盯著賽道上的人。
她有預感,有直覺,也有屬於滑雪運動員的敏銳判斷力,她知道這人的速度不會慢,甚至比先他出場的那十個都要快。
這個速度當然比不上世界大賽,可令人吃驚的是,這不過是個年輕且無名的將,據田鵬他加入省隊不過一年時間!?
一分三十八秒九三,程亦川抵達終點,以一個漂亮的回轉姿勢停在雪地上。
候在那裏的田鵬和已經比賽完的楊東猛地撲了上去,在觀眾激烈的歡呼聲裏抱住了程亦川。
年輕的男生被教練和師兄摟得喘不過氣來,一邊掙脫,一邊死命喊:“別啊,大老爺們兒的,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叫人看了多不好啊!”
要不是剛拿了個前所未有的好成績,田鵬肯定當場把他摁進雪地裏清醒清醒。
這節骨眼,他著實開心,激動地鬆開手,待程亦川踏出了滑板,彎腰把它扛起來後,拉著程亦川就往人群這邊走。
“走,走走走,今兒有貴客來看你,算你子爭氣,沒給我老田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