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個大旅行袋,轉了17路又轉2路,人擠的要命,我站車裏,兩隻腳都落不下,隻能金雞獨立,人多也不稀奇啊,外麵風和日麗的,是個健全的人都擠出來旅遊了,不擠,不擠才怪。
手機在口袋裏響了一遍又一遍,我將旅行袋夾在腿中間,往口袋裏探去,轟,我的頭皮開始發麻,我分明抓住了另外一隻手。
我艱難的回頭,身後的偷兒眼神絕望而痛苦,嘴巴卻在動來動去,我突然想起,某個電視報道講,偷兒都是將刀片藏在嘴中,必要時候,會采取攻擊。
我一下子僵直了腰板,手卻漸漸的鬆開。
口袋裏的鈴聲卻叫得歡暢。
我取出手機,摁下按鈕,聲音虛弱無力:"喂......"
"程寶珠,合乘的車都走了三輛,你的人呢,你的人呢?"林鳳眠肝火不小,聲音嚷的真大,過了會,他遲疑的問道:"寶珠,你怎麼這麼有氣無力?身體不舒服?"
"沒有,我就要到了。"我口幹舌燥,因為我看到偷兒在恨恨的看我。
"你不是暈車吧?"
這個世界奇怪了,被偷的人膽戰心驚,偷錢的人光明正大。
我真是怒了,突然恢複了體力,脫口而出:"暈什麼車,我遇到小偷了!"
全車的人統統向我看來,又順著我的眼光看過去,自動的和那個偷兒扯開一段距離,那個偷兒又驚又怕,指著我無聲的嘟囔,我衝他咬咬牙,扭過頭去,心噗嗵噗嗵的跳。
車子開過一站又一站,那個偷兒始終沒有下車,我開始心慌起來。
再前麵就是終點站,人多,手雜,如果他要報複我,易如反掌。我的汗水從額頭上滲出,頭前的劉海都貼上了腦門,濕漉漉的,風一吹,涼颼颼。
車開得緩慢,我的心一點一點地沉,偷兒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我。
吱呀,車一下子停住,我站起身來,原來已是終點,那偷兒看著我指指車下,笑得囂張,我提著旅行包的手一下子又出了不少的汗。
怕什麼?程寶珠,大不了就尖叫。
"程寶珠,就這麼點東西?"車門那裏站著道修長的身影,看到了我,明顯的舒出了口氣,"快點,合乘沒有了,我們乘快客。"
他的手自然而然的牽向了我的,溫暖溫暖的,使我的心平靜了下來。他的眼眸流轉,冷冷看向車頭處的偷兒,偷兒不禁打了個哆嗦,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開了。
"你是不是特地來站台接我?"我看向他,心裏甜絲絲。
"自作多情,裏麵空氣不好,我出來透氣。"林鳳眠頓時不自在起來,指著我的大包道:"三天而已,帶這麼多東西?"
這裏的空氣好才叫鬼,汽車的尾氣熏得我就要背過氣去,我忍了忍終歸沒有反駁他。
開汽車的司機啪的一下接過林鳳眠手裏的旅行包,刷的扔到汽車行李存放處,哈?等等,我一把拖出旅行袋,道:"行李要放在腳邊。"裏麵還有個重要的道具,怎麼可以不在身邊。
林鳳眠看看我,一把搶過旅行袋,一邊幫我提著,一邊搖頭歎息:"女人,哪怕再獨立,也是個麻煩的綜合體。"
車子裏人很多,鬧哄哄的,開了多遠,就吵了多遠。
我將手探進旅行袋裏,握緊了小盒子。
神啊,請多給我點勇氣,此時就是被拒絕了,我也不會害怕。人多,口雜,聲音鬧,最起碼不會讓我寂寞的掉眼淚。
那種被回絕了後,寂寞而無助的感覺,我很怕。
"林經理,旅館的事情怎麼辦?"我輕輕咳了一下,將他的眼神從窗外吸引了過來。
他微微一笑,窗縫處漏進的微風將他的發絲帶著輕輕飄動,越發的清俊溫柔,"寶珠,還是叫我鳳眠吧,賓館的事情不要擔心,我找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