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開口,她沒有說話,他隻是擁抱著她,然後她累了,睡著了。
她睡著了。
他則被那深不見底的罪惡感,和無以名狀的恐慌緊緊抓住。
黑暗中,鏡子裏的男人擁抱著懷中的女人,如此可悲、那麼該死。.思.兔.網.
他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過去那些日子,他忘了時間,忘了他的罪孽,忘了應該要記得的,他逃避著,躲在她提供的避風港灣裏喘熄,他沒想到她會愛上他。
愛?
還什麼?
這是錯的,他不值得人愛,不值得。
他怎麼可以忘記?怎麼能夠忘記?怎麼可以?
他得離開她。
他得在事情變得更糟之前、在她陷得更深之前,離開她。
所以,他強迫自己鬆開手,放開她。
那好難,真的好難。
失去了依靠,她側身蜷縮在床上,緊揪著白色的床單,粉嫩的頰上,還有著殘留的情[yù],微啟的紅唇半張,黑發淩亂的披散在她身後,襯得她的肌膚更白。
她看來那麼可愛性感,像等著他再次親吻她,等著他再次和她做僾。
他忍不住伸手撫摸她的臉,忍不住想要將她再次擁入懷中,他想留下來,和她一起。
但那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他不能和她在一起,不可以。
他收回手,下了床,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後收拾自己的東西,他不知道他竟然留了這麼多東西在這裏。
他的牙刷、刮胡刀、手機、充電器,他的運動褲、牛仔褲,他被她收折在她毛衣旁的三件T恤。
陽台上,他的內褲和她的掛在一起,看起來那麼親密。
胸口緊縮著,莫名疼痛。
他怎麼會讓事情變成這樣?
擺著唇,他收了自己的內褲,然後轉身離開,當他踏出她的房門時,冰冷的空氣迎麵而來。
屋子裏的空氣那麼溫暖,吸引著他回到門裏,他忍不住回頭,看見風揚起輕紗,她仍時縮在床上,散發著誘人的溫暖,召喚著他。
他幾乎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嚐到她肌膚上的甜暖。
然後,他看見玄關鏡中的那個男人,看見那張臉。
這裏不屬於他,她也不是他的。
他關上了門,將溫暖和她,都關上。
陰雨綿綿,不停。
天色因雨而昏暗,她在那分不清是早還是晚的光線中轉醒,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早上還是下午。
她最近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中午了,她總會被他煮的美食弄醒。
那男人的生理時鍾無比準確,時間到就會起來,該吃飯時就吃飯,很少會過餐還沒吃。
但今天,他沒有煮。
空氣裏沒有食物的香味,廚房那兒一片沉寂。
奇怪的感覺爬上心頭,秀秀睡眼惺鬆的從床上爬起來,隨便套了件毛衣走到廚房。
打她會抽時間早上和他一起去運動之後,他總會先幫她把早餐做好,讓她多少可以先吃一點。
可是,餐桌上沒有任何食物,爐子上也沒有任何鍋子是熱的。
他忘了嗎?還是菜用完了,他跑去買了?
冰冷的空氣從陽台上吹拂而進,落地的門窗,沒有關緊。
好冷。
她摩攃著雙臂,走過去把落地門關上,外頭在下雨,難怪那麼冷,最近的天氣好怪,一下子冷一下子熱的,她都搞不清楚她是在過冬天還是過夏天,春天都不春天了。
她轉身,然後停住,再轉回去。
他的內褲不見了。
心,驀然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