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徐鳳年仗劍拒敵,敦煌城禍起蕭牆(2 / 3)

百二十步時,茅柔冷血道:“射。”箭雨撲麵。徐鳳年身形一記翻滾,鐵槍掄圓,潑水不進,擋去一撥箭矢後,一槍丟出。雖然僅是形似端孛爾紇紇的雷矛,卻也聲勢如驚雷。在戰陣之前的茅柔神情劇變,身體後仰貼緊馬背。一槍掠過,她身後兩名鐵騎連人帶甲都給刺透,跌落下馬。茅柔不再奢望弓弩手能夠阻擋,率先衝殺起來。雖有三人陣亡,六層扇形騎陣卻絲毫不亂,足見茅家之治軍森嚴。鐵蹄陣陣。徐鳳年眯眼望向那名英偉女將,扯了扯嘴角,微微折了軌跡,直撲而去。茅柔不急於出矛,當看到這名年輕劍士身形臨近,輕鬆躲過兩根鐵槍刺殺,這才瞅準間隙補上一矛,直刺他心口。矛尖看似直直一刺,樸實無奇,實則刹那劇顫,鋒銳無匹,這是茅家成名的跌矛法,無數次戰陣廝殺都有不知底細的敵人給震落兵器。“下馬!”徐鳳年左手一彈,蕩開長矛,身體前踏幾步,一個翻身,就與鐵矛脫手的茅柔好似情人相對而坐,才要一掌轟碎這名女子的心口,她便抽刀劃來,徐鳳年兩指夾住,指肚驟然傳來劇烈震動,摩擦出一抹血絲,茅柔趁機棄刀,一手拍在馬背上,側向飛去,接住鐵矛,撞飛一名騎兵,換馬而走,流竄進入戰陣,不再給徐鳳年捉對廝殺的機會。十來條槍矛刺來,徐鳳年身形下沉,壓斷這匹炭龍馬的脊梁,寶馬痛苦嘶鳴一聲,馬腹著地。徐鳳年一手推開一騎,一肩撞飛一騎,恰到好處地奪取驟如雨點般刺來的槍矛,身形並無絲毫凝滯。

在五十步外撥轉馬頭的茅柔臉色陰沉,怒喝道:“結陣。”徐鳳年身形後掠,將背後偷襲的一騎撞飛,腳尖踩地,瀟灑後撤,撤出即將成型的包圍圈,然後長呼出一口氣,抽出春秋劍。他右手握劍,劍尖直指五百騎,左手豎起雙指並攏。

開蜀。茅柔怒極,沉悶下令道:“殺!”她眼中那一人,一人一劍。身前五百騎,身後是城門。徐鳳年不動如山。

五千騎,他也會站在這裏。我死前守城門。教你們一步不得入!

樣一條劍氣數十丈,不過在草原上對陣拓跋春隼的生死之間,悟出了一袖青龍,劍氣滾龍壁就越發貨真價實,身形如魚遊弋在潮頭,對上第一批鐵騎衝鋒。

徐鳳年春秋在手,當下就劈開一人一馬,然後橫向奔走,無視鐵矛點扶搖上青天 哪怕魔道第一人洛陽駕臨,敦煌城也隻是一人對一人。徐鳳年習武以前還有諸多對於江湖的美好遐想,但是真正瘋魔習武以後,就從不想去做什麼英雄好漢,但既然身後是自己的女人,別說五百騎,茅柔見這名年輕劍士如此托大,恨得牙癢癢,若是以往見著如此性子剛烈的俊彥,還不得好好綁去床上調教憐愛一番,隻是此時兵戎相見,就隻剩下刻骨撓心的怒意了,一連說了好幾個“殺”字!戰馬前奔炸如雷,徐鳳年一氣不歇滾龍壁,雖然做不到羊皮裘李老頭那殺,仗著真氣鼓蕩的海市蜃樓,一開始就抱有持久廝殺的念頭,不去執意殺人,而是見馬便斬。重甲騎兵馬戰無敵,下馬步戰就成了累贅。

戰馬衝鋒如同一線潮的陣形,被徐鳳年殺馬破潮,頓時有十幾騎人仰馬翻。迫於第二撥鐵矛如雨點,他隻是略微後撤停歇,複爾再進,身形逍遙劍氣翻,好似丹青國手的寫意潑墨,看得持矛高坐的茅柔咬牙切齒。仿佛才幾個眨眼工夫,茅家傾注無數心血精力和足以堆成小山真金實銀的鐵騎,就已經陣亡了將近二十人。騎卒一旦墜馬,就要被那名書生裝束的劍士一劍削去腦袋,或者劍氣裂重甲,死無全屍。這幾乎是剮去她身上肌肉一般疼痛,她很想一腳踩爆那相貌英俊小王八蛋的褲襠,然後質問一句:“你知道老娘養這些鐵騎跟養自家兒子一樣,容易嗎?容易嗎!”

茅柔很快安靜下來,別說五百騎殺一人,就是三百騎,對陣一品金剛境高手,後者十有八九也得被活生生耗死,不過這裏頭有一個重要前提,那就是死了一兩百人後,鐵騎陣形不亂,膽子沒碎,不至於被殺潰逃散。對於這一點,茅柔有不小的自信,這五百金吾衛騎兵等同於茅氏親兵,她養兵千日,極為看重實戰和賞罰,經常拉出去絞殺山寇和馬賊;即便對上前者輕騎輕甲,後者鐵騎鐵甲也是毫不猶豫撲上去好一陣混雜廝殺。每次功成歸來,別說酒肉賞銀,隻要你敢拚命搏殺,就算是敦煌城裏窯子裏的那些花魁,茅柔也有魄力去花錢請來軍營打賞下去。

氣悶的茅柔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惡狠狠道:“玩劍的小子,你死了以後,姑奶奶我用鐵蹄將你的屍體踏成肉泥!”繼而對著手下騎兵高聲道:“別給他換氣的機會,用馬撞死他!哪個家夥第一槍刺中這廝,老娘就打賞他城裏全部叫得上名號的花魁,玩個三天三夜,直到你們再沒力氣折騰為止!誰第一個刺死他,老娘親自上陣,給那個走狗屎運的王八蛋來一次玉人吹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