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這次匆促的會麵,即成為了永遠的訣別!天哪!事情是這樣地難測,人們是這樣地殘酷!一個活潑潑的淑君,一個天使似的女戰士,不料在與我會麵的後幾日,竟被捉去秘密槍斃了!唉!這是從何說起呢?難道說世界上公道是沒有的麼?難道說真是長此不見正義和人道麼?唉!我的心痛。我若早知道這一次的會麵即為永別的時候,那我將跟著她,與她並死在一塊兒,雖死也是榮耀的。現在的世界還有什麼生趣呢?真的,對於有良心的和有膽量的人們,隻有奮鬥和死的兩條路,不自由毋寧死嗬!
在與淑君會麵的這一天晚上,我的神魂覺得異常地不定;我竭力想將淑君忘卻,但結果是枉然。我已發生了就同有什麼災禍要臨頭的感覺……“現在殺人如麻,到處都是恐怖……每一個有良心的人都有被殺頭的危險……淑君?淑君也許不免嗬!……唉!簡直是虎浪的世界……”我總是這樣地凝想著,淑君的影子隱現在我的麵前,她就同纏住了我似的,我無論如何擺脫她不掉。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連我自己也解釋不出來。
在第四天的上午,我決定到淑君的家裏去看看。我走進門的時候,淑君的母親坐在客堂左邊的椅子上,她的兩眼紅腫得如桃子一般,麵色異常地灰白。淑君的嫂嫂坐在她的旁邊,低著頭做女工。她們見著我進門的時候,並不站立起來迎我,隻是癡呆地緘默地向我望著。我見著她婆媳倆這般的模樣,不知她們家中發生了什麼不幸的事情,一時摸不著頭緒。我向右邊的一張椅子坐下後,兩眼望著她們,不知如何開口。
大家這樣地沉默了幾分鍾。
“陳先生,你來了嗎?”淑君的嫂嫂先開口問我。
“我來了,來看你們。”
“你是來看淑君的嗎?”
淑君的嫂嫂剛說完這一句話,淑君的母親就放聲哭了起來。我不知道這是因為什麼,但我已感覺到是因為什麼了。我一時心裏難過得不堪,也似乎想哭的樣子。沉吟了半晌,我很顫動地問道:
“老太太為什麼這樣傷心呢?”
“你,你……你難道還不曉得她?……”淑君的嫂嫂也哭起來了。
“嫂嫂,我不曉得……”
“淑君已經死了,並且死得很……很慘……”
“什麼時候死……死的……?”我無論如何也忍不住不哭了。
“聽說是前天晚上槍斃的……秘密地槍斃的……可憐屍首我們都看不見……”
淑君的嫂嫂和她的母親越加痛哭起來了。這時的我,唉!我的心境是怎樣的難過!唉!我也同她們一樣,我隻有哭!說不出的悲痛。
天哪!這是什麼世界!我,我簡直要發瘋了!……
最後,我勉強忍住哭,向她們說了幾句話,即告辭走出門來。我走到弄堂口時,見著街上如平素一樣地平靜,人們還是來來往往,並沒有什麼異樣,我的心茫然了。我向什麼地方去呢?回家去?回家去幹什麼呢?我應當去找淑君,追尋淑君的魂靈!
不料這次匆促的會麵,即成為了永遠的訣別!天哪!事情是這樣地難測,人們是這樣地殘酷!一個活潑潑的淑君,一個天使似的女戰士,不料在與我會麵的後幾日,竟被捉去秘密槍斃了!唉!這是從何說起呢?難道說世界上公道是沒有的麼?難道說真是長此不見正義和人道麼?唉!我的心痛。我若早知道這一次的會麵即為永別的時候,那我將跟著她,與她並死在一塊兒,雖死也是榮耀的。現在的世界還有什麼生趣呢?真的,對於有良心的和有膽量的人們,隻有奮鬥和死的兩條路,不自由毋寧死嗬!
在與淑君會麵的這一天晚上,我的神魂覺得異常地不定;我竭力想將淑君忘卻,但結果是枉然。我已發生了就同有什麼災禍要臨頭的感覺……“現在殺人如麻,到處都是恐怖……每一個有良心的人都有被殺頭的危險……淑君?淑君也許不免嗬!……唉!簡直是虎浪的世界……”我總是這樣地凝想著,淑君的影子隱現在我的麵前,她就同纏住了我似的,我無論如何擺脫她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