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3)

這些醫院有的時候也用來對犯人誌願者進行一些秘密的醫學試驗,但是克裏已經清空了華盛頓特區的醫院,就為了單獨隔離關押亞布裏爾。他也把長島的醫院清空,單獨關押了安置原子彈的那兩名年輕科學家。

在華盛頓的醫院裏,亞布裏爾住在一間醫療套房中,其中的設施都經過處理,防止他用暴力或者繩索的手段企圖自殺,還有一些物理限製和設備,以防靜脈注射的自殺。

亞布裏爾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包括他的牙齒,都經過了X光掃描,而且他一直被罩在一件特製的寬鬆外套裏,隻能有限度地活動一下胳膊和雙腿。他能夠讀書寫字,也能小步走路,但是不能進行劇烈運動。同時,還有克裏的特別小隊中的特工人員通過一麵雙麵鏡子對他進行二十四小時監控。

克裏斯蒂安離開肯尼迪總統之後,就去看了看亞布裏爾,因為他知道自己有個問題得解決。他和兩名特工一起進入了亞布裏爾的套房。他坐在其中一把舒服的沙發中,讓人把亞布裏爾從臥室帶到他麵前。他輕輕把亞布裏爾推坐在一把扶手椅中,讓特工檢查了一下他的約束衣。

亞布裏爾頗為輕蔑地道:“你的權力如此之大,卻還這麼小心。”

“我信奉小心為上的原則,”克裏斯蒂安嚴肅地說,“我就像那些工程師一樣,建造的橋梁樓宇必須能夠承受比實際承重量高一百倍的壓力。這是我工作的方式。”

“這不是一回事,”亞布裏爾說,“你無法預知命運的承重量。”

“我知道,”克裏斯蒂安說,“這可以消除我的顧慮,而且效果不錯。現在說說我此行的目的,我要請你幫個忙。”一聽此話,亞布裏爾便放聲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嘲弄,但又是發自真心的高興。

克裏斯蒂安盯著他,微笑道:“不,我是當真說的,這個要求你可以接受,也有權拒絕。現在你仔細聽好了,你受到了不錯的對待——這是我的做法,也是我國法律決定的。我知道威脅對你沒有用,我知道你很驕傲,但是我請你做的隻是小事一樁,不會讓你掉價的。作為回報,我向你保證,我會盡我所能阻止一切不幸的事。我知道你仍然心懷希望,覺得著名的百人先驅團中你的同誌們會想出一些聰明的辦法,讓我們不得不釋放你。”

亞布裏爾瘦削而黝黑的臉上那種開心的譏諷表情消失了:“我們嚐試過幾次,發動針對你們肯尼迪總統的行動,都是複雜而巧妙的計劃,但都在還沒進入這個國家的時候就神秘地被突然破壞掉了。我對這幾次失敗和人員損失親自作了些調查,發現最終的線索都指向你。所以我就知道我們的工作都是一路的,我知道你不像那些小心翼翼的政客。所以你隻要告訴我你想要我幫什麼忙,你應該知道我夠聰明,會認真考慮的。”

克裏斯蒂安向後靠在沙發上,他的一部分腦筋已經轉動起來,既然亞布裏爾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工作痕跡,那麼他的確是太危險了,無論如何都不能釋放。亞布裏爾泄露了這個信息,真是愚蠢。然後克裏斯蒂安開始專心考慮手頭的問題。他說:“肯尼迪總統是個讓人難以捉摸的人,特別喜歡思考人和事。所以他希望和你麵對麵對話,問你幾個問題,以彼此平等的方式。他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殺死他的女兒,或許他也想因此能夠解脫他自己的負疚感。我想請你做的就是跟他談談,回答他的問題。我請你不要完全拒絕他,你能做到嗎?”

亞布裏爾被困在寬鬆的外套裏,他有些費勁地舉起雙臂,表示拒絕。他其實完全不害怕總統會對他怎麼樣,但是很奇怪,一想到要和被自己殺死的女孩的父親會麵,他突然感到很煩躁。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政治行動,美國總統應該最明白這一點。但是話說回來,如果能看著那個世界上最有權勢的人的眼睛,對他說:“我殺死了你的女兒,雖然你有幾千艘戰船,幾萬架戰機,但是你給我造成的傷害遠遠趕不上我帶給你的哀痛。”這一定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亞布裏爾說:“好吧,我幫你這個小忙,不過最後你可不一定會感謝我。”

克裏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一隻手輕輕放在亞布裏爾的肩頭,但是亞布裏爾卻輕蔑地把他的手甩開。“沒關係,”克裏說,“我會感激你的。”

兩天後,午夜一點,肯尼迪總統進入白宮的黃色橢圓辦公室,發現亞布裏爾已經坐在壁爐邊的一把椅子上了,克裏斯蒂安則站在他身後。

一張橢圓形的小桌子上有個銀質淺盤,上麵鑲著星條旗圖案的盾形徽章,盤子裏有幾塊小小的三明治,一把銀質咖啡壺,幾個杯子和碟子,都描著金邊。傑弗遜在三個杯子裏倒好咖啡,然後走到門口,寬寬的肩膀靠在門上。亞布裏爾向肯尼迪點了點頭,肯尼迪看得出來他在椅子上是不能動的。“你們沒給他服用鎮靜劑吧?”肯尼迪不客氣地問。

“沒有,總統先生。”克裏斯蒂安說,“他穿的是約束外套和褲子。”

“你不能讓他更舒服一點嗎?”肯尼迪說。

“不能,先生。”克裏斯蒂安說。

肯尼迪看著亞布裏爾說:“很抱歉,但是在這種事情上,我說了不算。我不會占用你太長時間,我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亞布裏爾點點頭。因為那套約束服的緣故,他有點費勁地拿起一塊三明治吃起來,味道還真是不錯。這讓他對自己有點驕傲,至少在敵人麵前,他不是完全無助的。他仔細打量著肯尼迪的臉,心中有點震撼,如果換個環境,他會不由得對這樣一個人肅然起敬,而且還會信任他。他的麵容顯示出了痛苦,而且是巨大力量壓抑下的痛苦。這張臉還說明,他對自己的不適是真的關心,並沒有任何居高臨下或者裝模作樣的意思。與此同時,他的臉上更有一種堅強的力量。

亞布裏爾的態度更加禮貌,甚至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恭順。他心平氣和地說:“肯尼迪先生,我們談話之前,您一定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您真的相信我應該對你們國家的原子彈爆炸事件負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