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午餐會的讚助商之一,路易斯·英弛和肯尼迪總統一起在演講區就座,他還打算陪同總統一起走到等候的轎車那裏,這樣就可以在報紙和電視新聞中露臉。但讓他驚奇的是,特工人員竟然將肯尼迪圍在一個小圈子裏,把他隔離在了圈外。總統由保鏢護送,經由演講台的後門出去了。
外麵的街上人山人海。特工們已經進行了清場,在總統專車周圍留出了半徑至少一百英尺左右的保護圈。圈子裏麵有足夠的特勤人員形成堅實的方陣保護總統。圈子外麵,有警察維持人群秩序。保護圈的邊緣地區則是攝影攝像記者,他們一看到特勤局的前鋒保鏢從酒店裏出來,就蜂擁上前。然後,不知為什麼,他們又等了十五分鍾。
總統終於從酒店門口出來了,在攝像機的包圍下,他快速走向專車。就在此刻,大道突然上演了一出精心編排的血腥芭蕾。
六個人衝破了警察的警戒線,一路還推倒了幾名警察,向總統的裝甲專車跑來。一秒鍾以後,另外一組六人又衝破了馬路對麵的警戒線,用機關槍放倒了專車周圍的五十名特工。
緊接著,八輛轎車衝進清場後的開闊地。裝備齊全、身著防彈衣的特工人員就像一個個大號氣球一樣,舉著手槍和機槍衝出來,抓住了落在後麵的襲擊者。他們槍法精準,幹脆利落,不到半分鍾,十二名刺客已經全部橫屍當場,他們的槍也都啞了。總統專車軋著路沿石飛馳而去,其他特工的車子緊隨其後。
就在這時,安妮,拚著一腔狠勁,手裏拿著兩個布魯明戴爾百貨店的購物袋衝上了總統專車行駛的道路。購物袋裏滿滿都是爆炸凝膠,還有兩個強力炸彈。專車想拐彎避開,但是太遲了,車子徑直撞向她,而安妮也引爆了那兩顆炸彈。總統專車騰空而起,至少離地麵有十英尺高,接著化成一團火球落下來。爆炸的威力將車裏所有人都撕成碎片,當然,安妮也灰飛煙滅,隻剩下幾片色彩鮮豔的購物袋殘片躺在地上。
有個電視攝像師很有頭腦,立即搖動攝像機拍下一個全景畫麵,將所有可見的景象都收入鏡頭。隻見槍聲一響,成百上千的民眾立即撲倒在地,他們一直趴著不動,好像在向苛刻無情的上帝請求寬恕。在這一片臥倒的人群中,有人被刺客小組重武器的流彈擊中,有的被強力炸彈炸傷,鮮血汩汩流淌。很多人受到了震蕩衝擊,恐怖行動結束之後,他們爬起來,懵懵懂懂,跌跌撞撞。電視攝像機記錄下了所有這一切,全國震驚。
在副總統杜·普雷的辦公室,克裏斯蒂安·克裏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喊道:“他媽的到底怎麼一回事!”
海倫·杜·普雷盯著電視屏幕,然後氣憤地對克裏說:“那個假扮總統的可憐蟲是誰?”
“我的一名特工。”克裏斯蒂安·克裏說,“那些人不應該能湊得那麼近的。”
杜·普雷冷冷地看著克裏,接著她變得極為憤怒,克裏從來沒見過她這樣。“你為什麼不取消整個活動?”她嚷道,“為什麼你沒有避免這個悲劇發生呢?市民隻是想親眼看看他們的總統,卻有人死在大街上。你還浪費了自己人的生命。我一定會就你的行動向總統和相應的國會委員會提出質詢,我說到做到。”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克裏說,“你知道每天針對總統的威脅有多少嗎?如果我們接受這些威脅,總統就隻能像坐牢一樣困在白宮裏。”
他說話的時候,海倫·杜·普雷就審視著他的臉。“你為什麼這次使用了替身?”她問,“這是一種極端措施,如果形勢真的有那麼嚴峻的話,你為什麼還要讓總統到那裏去?”
“等到你成為總統的時候,你就可以問我這些問題了。”克裏回答得毫不客氣。
“弗朗西斯現在在哪裏?”
克裏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好像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似的:“他正在回華盛頓的路上,我們不知道這次的陰謀涉及麵有多麼廣,所以我們想讓他回到這裏來。他現在安然無恙。”
杜·普雷不無譏諷地說:“好吧,現在我總算知道了他是安全的。我估計你已經跟其他幕僚也彙報過了,他們都知道他是安全的。但是美國人民呢,他們什麼時候才知道他是安全的?”
克裏說:“戴茲安排了一切,總統會走上電視,隻要他一進入白宮,就將對全國人民發表講話。”
“這可真是漫長的等待,”副總統說,“你為什麼不能現在就知會媒體,並且告知人民呢?”
“因為我們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克裏平靜地對她說,“或許讓美國公眾為他們的總統擔心一下也不是什麼壞事。”
此刻,海倫·杜·普雷似乎什麼都明白了。她明白克裏本可以趁早阻止這一切,而不必等事態發展到頂峰。麵對這個人,她心中生出一股極度的厭惡,然後她又想到了有關他本可以製止原子彈爆炸卻沒有行動的指控,現在她相信,那項指控同樣是有道理的。
但是她更感到絕望,因為她意識到,如果沒有弗朗西斯·肯尼迪總統的同意,克裏不可能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