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電腦吧。”

蘇澤淺給殷商開了電腦,從書房往廚房走時覺得太過安靜,就把客廳裏的電視也打開了。

殷商在電視節目熱熱鬧鬧的笑聲裏打遊戲,結束一局借著倒水的動作往廚房裏溜達一圈,又打一局,說被香味吸引了,再往廚房裏轉一圈。

殷商的度把握得很好,蘇澤淺略不自在,卻也沒覺得他煩。

年輕英俊的廚師一邊翻著炒勺一邊在心裏想,這就是談戀愛的感覺嗎?不對吧,怎麼像做數學題似的,你給我講知識,我還你一頓飯,什麼都要計算好了,對等著來。

大概是職業原因,蘇澤淺家各式各樣的盤子很多,橢圓的正圓的,圓角長方形一側還凹了浪花造型的,紅的肉菜,綠的蔬菜,五彩的什錦往盤子裏一盛,放在餐桌上滿滿當當。除了一早燜著的雞湯,一桌都是炒菜,在燈光下油亮油亮,看得人食指大動。

味道,當然也是好的。

在殷商看來,這味道不僅是好,更是美妙的。

年輕人盛了碗雞湯,撇開麵上薄薄的一層油,被封住的熱氣往上騰起,黃澄澄的原汁又透又亮,鮮香味直往鼻子裏鑽,“理論的東西再過兩天基本就能講完了,接下來就要讓李木來給你講符,是讓他到你家裏來,還是你去他店裏?”

完全不用選擇,蘇澤淺回答:“我去他店裏。”

他和殷商熟悉,又都在酒店工作,家裏是最合適的上課地點。他和李木才隻見過一麵,沒那麼大麵子讓人家上門教,再者古玩店也比家更適合講符籙。

殷商點頭:“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

他挺高興隻有自己一個來了蘇澤淺家,這讓他覺得自己是特殊的。

蘇澤淺覺得自己並不需要陪伴,又不是小孩子了,但話在嘴邊,到底沒出口。

年輕人默默的扒了口飯。

城市裏華燈初上,深山中一片漆黑。

莫洵在森林中走著。

古老的森林樹木茂密,盛夏時節,老樹們擎起綠雲般濃厚的樹葉,完全擋住了自天空投下的月光。

沒有外來光源的森林並不是全然黑暗的,樹冠下螢火蟲一閃一閃,像是飛翔的星星,會發光的昆蟲不止螢火蟲一種,樹幹上更有成片的苔蘚散發出幽幽的綠光,仔細看發光的不僅是苔蘚,還有半透明的蘑菇。

自上而下,由天及地,森林裏到處都是自有光源。

可路依然是難走的,人跡罕至的森林沿山而起,地麵坡度陡峭,時不時就會出現岩石裸.露的斷層,斷層總是伴隨著深溝出現,老樹虯結的根莖遊蛇般蜿蜒,躲藏在明滅不定的熒光下,是能讓人摔斷腿的絆馬索。

可莫洵走得極穩。

擋在路上的枝椏向兩邊拂開,老根鑽入土壤,藤蔓織起橋梁,莫洵腳下的始終是一片坦途。

一群螢火蟲飛在男人身前不遠處,像一隻移動的燈籠。白纏在莫洵手臂上,身體反射出冷冷的光,阿黃亦步亦趨的跟在莫洵身邊,落足無聲無息。

遠處有鳥鳴蟲叫,以及夜行動物尖利孤單的長嚎。莫洵所經之處卻是安靜的,眾生在沉默中表達著臣服的敬畏。

道路兩旁,時不時有奇形怪狀的影子俯下`身去,恭敬的頌一聲——

“莫大人,您回來了。”

螢火蟲光芒下,男人黑色的眸子更顯深邃,莫洵微勾著嘴角,點頭回應。

或許是因為唇角弧度的些微變化,或者是因為光線的不同,或者是因為白的存在,此時的莫洵不再是城市裏的那個好好先生,他儒雅依舊,身上卻多了不怒而威的氣勢。

一路平順的到達山的製高點——森林中心的小木屋,莫洵推門進去。

白從男人胳膊上下來,遊到床上,身體漲大數倍,把床占滿,一點縫隙都不給阿黃留。

阿黃生氣,抬起爪子去刨床上的白。狗爪子抓上蛇的鱗片,滋啦滋啦,發出的是鐵石相交的聲音。

白不為所動,懶洋洋的盤著,實在煩了就抬起尾巴輕輕抽阿黃一下。

阿黃鍥而不舍的撓著。

莫洵點亮桌上的油燈,沒管它們。

門口傳來篤篤的敲擊聲,莫洵把門打開,第一眼沒看見人。

第二眼,他看見了腳邊蹲著的一隻兔子,一隻肥成了白麵團的兔子。

麵團兒顫顫巍巍的抬起兩隻前爪,搭起來像模像樣的作了個揖,隨後它把嘴裏叼著的小葉包放下,轉身跑了。

肥兔子動作極靈活,三竄兩竄就沒了影。

莫洵拾起小包,展開葉片,裏麵裹著的是一小撮黃色的粉末。

白猛地豎起了頭,頸後鱗片張開,嘶嘶的蛇語是憤怒的咆哮:“就是這個味道!”

莫洵用手指撚起一點粉末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聞了聞後他就把沾著粉末的指尖往唇邊送。

白更怒:“你不要命了?!”

“你現在是個人!雄黃是砒.霜!”

白一尾巴抽在莫洵背上,發出“啪”一聲脆響,莫洵紋絲不動,手指穩穩點到了舌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