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蘇澤淺畫的符殷商已經看不透了。
“殷商,對不起。”
他聽見蘇澤淺這麼說。
“我是個劍修。”
殷商愣了,以至於沒察覺到小區裏一陣靈力波動。
小孩子模樣的阿黃正趴在桌上大快朵頤,吃殷商送來的熟食,感受到蘇澤淺的氣息,他立馬變回了黃狗,支起上身就要去開門,轉念一想不對,過來咬莫洵的褲腿。
中年人拿著本書看著,動也不動:“繼續吃你的。”
“他怎麼那麼快就……”殷商對著李木,臉上滿是苦澀,“就入了道呢?”
他和李木說的讓蘇澤淺修劍,不過是像修習符咒一樣,修一門法門,沒想過讓他入劍道。
李木給殷商續上茶:“情傷也是傷,你在蘇澤淺身邊,到底還是被他的煞氣傷到了啊。”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蘇澤淺沒有入劍道,隻是為了遠離我們,畢竟,他命格不好,在山裏那麼長時間,夠他看清自己了。”
殷商咬牙切齒:“我不信命。”
李木問:“後來呢,他去哪兒了?”
“不知道,走了,我被他的話說傻了,忘了追。”
“既然他從山裏出來,又背著劍,肯定是要走天師這條路,總會有遇上的時候,棠市最近可不太平。”
七月半鬼王的高調亮相拉開了亂鬥的序幕,自那日起,山外魑魅魍魎作祟的事件突然增多,天師們還沒從山那頭的事件裏回過神,就發現自己的世界也開始亂了。
“關鍵是你接下來想怎麼做?”
會談戀愛的劍修也不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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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是真心喜歡蘇澤淺,但回想起他冷淡的眼神又覺得自己再堅持也沒意思:“好聚好散唄。”
李木心想:你們有聚過嗎?
夜幕低垂,西北風呼啦啦的刮著,莫洵開了空調上床睡覺,房間門給阿黃留著條縫,大狗不敢爬莫洵的床,在地毯上趴著睡,對於三百歲的小妖怪來說,保持人形還有點費勁。
這一覺注定是睡不好的,鬼王怎麼會忘記莫洵呢?
夜半時分,莫洵在空調的嗡嗡聲裏睜開了眼,地毯上的阿黃同一時間蹦了起來,對莫洵輕輕“汪”了聲,兩隻前爪往窗台鎖上一搭,靈巧的撥開鎖,推了窗戶就要跳出去。
半空中飄滿了鬼魂,白色的是小區裏本就有的往生者執念,黑色的則是鬼王的小卒子。小卒子們肆無忌憚的追著白色的魂魄跑,就像獵食者在追逐羊羔。
黑色魂魄的實力在莫洵麵前不值一提,但他們數量太多,和往生者距離太近,在人類社會動手要悠著點,於是莫洵每每都要清上一宿。
鬼王的目的很簡單,他不想讓莫洵睡個安生覺。
親手把徒弟趕出自己生活的莫洵情緒低迷,對人類軀殼的保養不再如從前那般上心。而會監督莫洵生活作息的,偏偏又隻有一個蘇澤淺。
莫洵可以少吃少睡,但他到底披著人類的殼子,不能完全不吃不睡。
鬼王的目的簡單又陰險,他要慢慢的耗幹莫洵。
莫洵套著人類殼子是有原因的,不能一場急病假裝死一次,把殼子扔了,而想要換個地方,換個身份,又不是一天兩天能搞定的。
他讓蘇澤淺忘記的是宮殿裏對話,不是他這個師父,殷商往他這兒跑得又勤快,莫洵隻能慢慢來,一拖二拖的,精神頭就差了。看在殷商眼裏,那就是空巢老人特有的一股頹廢,來探望得愈發頻繁。
莫洵隻能在心裏苦笑。
阿黃甩著尾巴跳出去,又是“汪”一聲,說的是主人回去睡,這裏我來搞定。
莫洵還沒心寬到這個地步,站在窗口看著,沒出手。對阿黃來說,這是鍛煉機會。
可阿黃連爪子都沒來得及伸,天上就落下了一片銀色流光。
那光又亮又鋒利,阿黃嗷嗚一聲,躲回室內。
莫洵一把把窗關上,連鎖都來不及,把阿黃推回毯子上,自己窩回床上。
落下來的銀色是劍光,其中摻雜的靈力非常熟悉,是他的小徒弟,蘇澤淺。
那劍光普通人是看不見的。
普通人更不該看見黑白的魂魄,此刻就該像小區裏其他人一樣,安安心心睡在床上。
一隻普通的狗也不會從四樓蹦出去又蹦回來,阿黃在喉嚨裏嗚嗚發聲,趴在毯子上裝死,覺得自己闖大禍了。
漫天銀光落下,化作萬千劍雨,隻一招,蘇澤淺就掃幹淨了小區裏所有的黑色魂魄,被完美避開的白色魂魄繼續遊蕩著,靈智朦朧的小東西們不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
阿黃躲得很及時,蘇澤淺根本沒看見它。
但這不妨礙年輕人從窗戶翻進師父家裏。
阿黃瞪著眼睛看他,又看了看床上裝睡的莫洵,決定順從本能,嗷嗚一聲往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