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被折騰去了半條命,倒在牆角氣若遊絲。
包廂外嘈雜的尖叫聲絲毫不減,訓練有素的列車員已經在喇叭裏喊起了話,著手處理這場意外事故。
蘇澤淺也不管李木聽不聽得見,對他交代了句“你在這裏呆著”,踏著一地的血走出軟包,往門上貼了張隱匿符,就向後麵的車廂跑。
然而車廂連接處的自動門盡數鎖死,蘇澤淺根本連一個車廂都過不去。
軟包車廂相當安靜,過道上幾乎沒有雜物,一扇扇包廂門都開著,包廂裏麵都是一片混亂,車窗玻璃全被砸碎,車窗上掛著衣服碎片,沾著血,普通人在危急時刻爆發出極強的行動力,一個個都翻車窗跑了出去。
然而他們落地的姿勢顯然不太對,都是一個拖著一個,歪歪扭扭的往遠離車廂的地方跑。
然而想跑也是跑不遠的。
列車正行經一片田地,列車軌道比農田高了一米多,還裝著防止翻越的綠色鐵絲網,一群人趴在鐵絲網上求救,遠遠的,有農民往這裏跑過來。
蘇澤淺也翻出車廂,無暇顧及許多,看地上人多,躍上車頂就往後跑,那動作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有膽大又沒受傷的,已經舉著手機拍視頻直播了,他隻看見一道影子從畫麵中劃過,定睛再瞧,什麼都沒有。
翻上車頂的瞬間,蘇澤淺就看白了。
白蛇現了原型,巨大的很,人類看不見,但有實體的妖怪為了不被發現也隻能往沒人的車頂上躲。
十幾節車廂的距離,一息就能跨越,蘇澤淺看見莫洵擺著張耐心耗盡的暴躁臉,正一下下拍著大蛇的三角腦袋:“吐出來!”
白閉著眼睛,打死了不配合。
蘇澤淺不用問都知道莫洵讓白往外吐的是什麼。
“師父,到我身後來。”
白睜開了眼,莫洵停下手裏的動作,站了過來。
黑衣男人環顧四周,張開了隱匿結界,隨即一彈手指,幾點瑩火飛出,正對著蘇澤淺猛拍的手機全部冒起了煙。
蘇澤淺在莫洵身前豎了道屏障,持劍對白說:“來。”
白揚起頭,緩慢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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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澤淺出劍的刹那,莫洵隻覺得眼前閃了下。
年輕人仿佛隻出了一劍,又仿佛已經出了無數劍,天地萬物都暗淡下去,隻餘那一片燦然光華,將奔湧而至的綠煙盡數斬落!
吐出綠煙,白大腦袋往車頂上一擱,發出砰一聲響,遊動身體一副反胃模樣。
這模樣隻維持了很短的時間,白蛇滾了一圈後,化成了人形。
這人形蘇澤淺是見過的。
蘇澤淺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麵對那一襲白衣,淡然出塵的山神大人。
山神以審視的眼光打量他片刻,一抬手破掉了蘇澤淺下的屏障,淡聲對莫洵說:“那東西味道不好,但對我無甚害處。”
白是妖不是鬼,通天壺不克他,蘇澤淺能斬落綠煙,他也能擋下,隻因為出事時是原形,吞是最快捷的法子。
就算不吐出來,也能消化了,隻是要難受兩天,畢竟通天壺是仙器,白隻是蛇妖。
“我已經恢複,就先回山裏去了。”
白本意是送莫洵回榕府後自己再走,他已經沒事,但莫洵有事。如果從榕府到山中還能被人半路劫道,他這山神就真不用做了。
山裏的事情早一分解決就好一分。
蘇澤淺的一劍是實力的證明,是說服。
白覺得自己能放半個心了。
那聲“到我身後來”對白的觸動也頗大。
在千百年間,莫洵不是沒有虛弱的時候,但無論情況多危急,都沒人敢對莫洵說這種話,更沒人能讓莫洵這麼聽話。
山神大人頗為矜持的對蘇澤淺點了下頭,便在一陣風中消失了。
蘇澤淺收了劍,仍保持戒備的姿態,他怕哪裏又冒出股綠煙來,危險實在是防不勝防。
年輕人問莫洵:“傷哪兒了?”
莫洵:“什麼?”
英俊冷淡的青年看著比他高一個頭的莫洵,後者裝著一副不知情的模樣,臉色煞白,唇色卻是殷紅,鬢角更有溽濕的痕跡。
“疼得直冒冷汗,還裝傻?”蘇澤淺心裏冒出火氣。
莫洵笑了下:“這是虛的。充電寶電還沒充足呢。”
看見蘇澤淺相當不妙的表情,莫洵選擇說實話:“確實被燎了下,不過不嚴重。”
莫洵撩起了袖子,手臂上有一條灼燒般的痕跡:“後來的都被白擋下了,唯有我放在袖袋裏的來不及躲。”
蘇澤淺拽著他的胳膊看,莫洵手上的傷口同樣很深,皮肉翻卷,周圍一圈焦黑,但傷口中沒有綠煙殘留。
和李木身上的傷很不一樣。
蘇澤淺把這份不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