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真龍的不可能是凡人,給我點睛的又怎麼會真的是個和尚。所謂故事,都是三分實,七分虛。”
“你想知道的,我已經告訴你了,現在輪到你說了。”
蘇澤淺斷斷續續的將自己的行動補充完整。
他結束了天師和山裏人供奉與被供奉的關係,結束了山裏人淩駕於天師之上的地位,卻為山裏人贏得了在人類社會的話語權。
山裏人爭命,天道不允,他蘇澤淺是個人類,他爭,天道無可奈何。
唯一會帶來天雷的,隻有他身上的煞氣,於是蘇澤淺去學如何收斂靈力,如何隱藏煞氣。
既然莫洵的封印能替他擋二十多年的災,那肯定還有其他辦法能瞞天過海。
蘇澤淺確實找到了方法,而其中的艱辛,也不需要用言語多說。
“你爭,天道要你死,你避,依然躲不開劫難。”蘇澤淺說,“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不爭?”
“這一次,你還有我。”
“王老師替我卜卦,說我的命運曲折坎坷,卻有一線生機不滅。”
“殷商攪風攪雨,落在敵人手裏三年都能活著,我還有王老師的卦,為什麼不大膽些?”
聽完蘇澤淺的話,莫洵沉默半晌,突然問了個看上去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問題:“你小時候,到底喜不喜歡國畫?”
蘇澤淺一愣:“國畫?我……”他在真話和假話間猶豫了下。
猶豫已經給了莫洵答案。
“你果然不喜歡。”莫洵笑了下,眼中的一點兒期盼的光亮熄滅,整個人卻是釋然。
“你也大了,我不為你決定什麼了,反正,路你自己走。”
第一三八章
“路你自己走。”
莫洵的話說完,蘇澤淺百感交集,他一方麵欣慰於自己終於得到了莫洵的承認,另一方麵又陷入了曾經有過許多次的糾結中。
莫洵的放手,是覺得自己管不了他了,失望的放任自流,還是認為他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可以自己做決定了?
蘇澤淺也知道,後麵的擔心是自己杞人憂天,但他就是克製不住自己不去胡思亂想。
“路我自己走……”蘇澤淺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三年來每當負麵情緒過多時,他總會這麼做,此刻做來駕輕就熟,年輕人很快找到了又一個興趣點,“我現在半步都不想走。”
在莫洵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之前,年輕人已經直直撞入了他的意識界。
視線驟然翻轉,白色的天花板上有水沁的痕跡,掛著的一盞吊燈模樣老土。
“你很喜歡這套老房子。”莫洵抬起視線,看把自己撲倒在床上的蘇澤淺。
背後的床墊很柔軟,該有的支撐力卻絲毫不差。
蘇澤淺想給莫洵改善生活條件,後者卻不肯搬家,於是年輕人隻能從家具上動腦筋,老房子裏的老床上放著的是外國進口的乳膠墊,價值不菲。
蘇澤淺活了二十八年,有一半的人生是在這棟房子裏度過的,這裏有他的回憶,是他初心所始:“我喜歡的不是這套房子,是住在這裏的人。”
年輕人的目光灼然,無聲無息燃燒了三年的暗火,在這一刻終於吐出了明亮的火焰。
壓在身上的年輕人一頭短發,是莫洵看慣了的樣子,身下的乳膠墊是剛開封的模樣,連床單都沒鋪上,這是蘇澤淺工作後,給莫洵買的第一個大件。
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蘇澤淺對莫洵的感情已經發了芽。
白色的乳膠墊忽然變得雲朵般柔軟,承托不住兩個男人的重量,莫洵和蘇澤淺陷下去,陷進了一片霧蒙蒙的白色中。
他們穿透白色的濃雲,掉入一片極深的水潭,墜勢止歇,莫洵在蘇澤淺胳膊上輕輕一扶,就帶著人如同箭一般衝出了水麵。
在破出水麵的瞬間,往上的力道便止住了,兩人*的浮在水麵上,不遠處瀑布飛瀉而下,隆隆水聲,蒙蒙水霧,莫洵半拖半扯著蘇澤淺遊到潭邊,花木掩映,*的黑發男人將蘇澤淺抵在石壁上:“越來越會說話了嘛。”
畫龍點睛,兩團光收入身體,莫洵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睛變成了一片赤金,那金色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如同燃燒的陽光。
蘇澤淺不說話,直接吻了上去。
莫洵半合著眼睛回應他,指尖遊走,將蘇澤淺的襯衫扣子一顆顆解開。
蘇澤淺修劍,手也是極穩的,然而他不熟悉莫洵的那身黑色袍子,笨拙的摸索著,緩緩的,試探的,抽開了莫洵的腰帶。
齊腰深的水褪去了,倚靠著的岩壁變得平整,順著岩壁淌下的水也變得溫暖。
環境又變了,蘇澤淺略微睜了睜眼,莫洵的聲音含含糊糊的響起來,是聲不正不經的“會玩”。
他們站在相當簡陋的公共浴室裏,陽光從氣窗中照入,被換氣扇切成一格一格的旋轉著。不是洗澡的點,燈都沒開,水龍頭卻全部打開了,一道道水柱在陽光中折射出一道道彩虹。
這地方應該是莫洵避暑時住的農家樂的浴室,和現實中的相比,意識界中的浴室異常的幹淨,白色瓷磚上沒有一絲水垢,白得像是上好的玉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