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是個莊稼漢,渾身橫肉。一點也不怕我。
他上前一步就來拔我的斧頭。我隨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就砸了上去。
大伯捂著頭後退了兩步。其他人見狀,轟的一聲就圍了上來,大喊大叫要來打我。
我一把拔出斧頭,橫在胸前,做出一副要和他們同歸於盡的架勢。
他們一下子就停住了。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勞資好歹也是個一米八的壯漢。天天風出雨打的一身腱子肉。
他們再牛逼也是四五十的人了,跟我這愣頭青比不了!
今天要是逼急了我,他們一個也別想好過!
小姑父能屈能伸,一看我來真格的了,第一個拉著我小姑往外走。
小姑一邊走,一邊還回頭唾了我幾口。
有了他們兩個打頭,大姑和二伯也跟著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罵我。說今天饒我一命,回頭給我好看。
大伯捂著頭,惡狠狠的瞪了我幾眼,見我把斧頭揮了一下,怕我扔斧頭,扭頭也走了。
看他們走了,我媽的力氣一下子被抽走了,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安撫的拍了拍我媽的肩膀。
我媽抹了眼淚,就去收拾床鋪。
屋裏早就發黴了,我怕我媽多想,又怕她累著,跑前跑後的給她幫忙。終於在天黑之前,收拾出了可以睡覺的地方。
我媽累壞了,早早就睡著了。
可是我卻沒有一點睡意。
鎖了門,我一個人在村裏閑逛。
這幾年,家裏的變化是翻天覆地。
雖然是鎮上,看起來和縣城也沒有什麼區別。
我一邊走,一邊看。
小學是我發起捐款,找了幾個老板一起建的希望小學。老師都是我親自去找的誌願者。
工廠,果園,都是我花錢招商引資過來的。
腳下的柏油路,更是我自己花錢找人一點點鋪出來的。
小時候,我爸就教我做人的道理,掙了錢,我第一件事就是回報社會。
鋪路的時候,我大伯二伯罵我是傻子。
說沒見過把錢往大馬路上灑的。非要我把錢給他們。
我給了。
但是救急不救窮,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一次兩次,後來他們每個月按時來哭窮,我拒絕了。
從那開始,就捅了馬蜂窩。
我那幾個親戚,開始輪著打電話罵我,甚至還去我公司哭。
我實在是被他們逼的受不了了,才斷絕了往來。
升米恩,鬥米仇。
要不是我當初給他們拿錢,他們能投資做生意,一個個發家致富?
可現在他們不光不謝謝我,還拿我當仇人對待!
我現在是困難了,可我沒指望靠他們!
我隻是想拿到屬於我們家的拆遷款。
可他們現在生怕我占了他們一點便宜,還汙蔑了我媽!
這個仇,我一定會報回來的!
我坐在我爸的墳頭前麵,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夜。
我木然的往回走,天剛亮,鎮上已經有不少人了。
當初我回來,前呼後擁,意氣風發。
現在,誰還能認出這個蓬頭垢麵,滿臉憔悴的我?
我有些悵然。正準備回家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