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拚命地抓著自己的頭發,似乎要將自己的腦殼也抓破,將裏麵那些作祟的東西全都掏出來!
可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一點作用,思緒不會停止,那些血腥可怕的畫麵也依然在眼前不停地晃動著,蕭鬱飛覺得自己仿佛已快要發瘋了!
可是任何人都一定有過這樣的經曆,或許有些人和事已經過去了很久,或許就連你自己都知道不應該再記起。
甚至你曾經發過誓,永遠都不再去想它,誰再想它誰就是烏龜王八蛋。
可是當那些人和事一下子從心底裏冒出來的時候,你便會突然發覺,當它要來的時候,就算你再痛苦,就算你發瘋發狂,就算你真的把自己的腦殼一錘子給敲碎,也同樣沒有一點用處。
對於此,你根本就無能為力。不僅是你無能為力,任何人都無能為力,因為這些原本就是人類的力量所無法控製的事情。
蕭鬱飛痛苦地喘息著,慢慢抬起頭。窗外的月色很亮,一輪弦月早已升到了天空的至高處,皎潔的月光淡淡地灑在窗台上,泛起一層如霜一般的白芒。
蕭鬱飛望著這月光,心緒終於漸漸平靜下來。他微微喘息著,虛脫般仰麵癱軟在床鋪上,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蕭鬱飛一把抓起枕邊的手機,屏幕上閃著幽邃的藍光,藍光的中間是一個跳動閃爍的電話號碼。
蕭鬱飛的目光仿佛驀然凝固了,這個電話號碼竟然是杜靜言的!
蕭鬱飛的手指顫悠悠地接通了電話,對麵傳來了杜靜言略顯低沉的聲音:“喂,是鬱飛嗎?”
“嗯,是我。”蕭鬱飛竭力控製著自己的聲音,回應說道。
杜靜言似乎根本未曾發覺蕭鬱飛的異常,繼續說:“你現在有空嗎,有些事我希望能當麵對你說,你能夠出來一下嗎?”
“好的。”蕭鬱飛立即回答:“什麼時間,我到你家來吧。”
杜靜言淡淡地說道:“不用了,還是我來找你吧。我就在不遠的地方,十五分鍾以後在你宿舍的樓下見麵吧。”
蕭鬱飛苦笑了一下,從自己離開籃球館到現在已經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了,在這一個小時中杜靜言竟然一直留在籃球館。
還有她說話的語氣,以及對自己態度的突然轉變,這一切竟是跟苗曉白、柳燕如此相似。難道可怕的一切又將重演?
他遲遲沒有出聲,對麵的杜靜言已催促般地追問道:“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蕭鬱飛此刻才如夢初醒一般,向著杜靜言說:“我聽見了,十五分鍾之後,我會在樓下等你的。”
杜靜言聽到了他的答複,隨即便掛斷了電話。
夜仿佛變得更黑了,或許黑的不是這夜,而是蕭鬱飛的心。
十五分鍾後,杜靜言果然準時出現在了宿舍的門口,神色卻顯得十分凝重而深沉。
蕭鬱飛依然深情地望著她,慢慢地走到她的麵前,柔聲說道:“言,你找我出來究竟要對我說什麼?”
杜靜言的目光有一些朦朧,她緩緩轉過身,麵向著那一輪彎月,淡淡地說道:“鬱飛,我們在一起已經有多久了?”
蕭鬱飛突然歎了口氣,說:“差不多有兩個月了吧。”
“兩個月。”杜靜言似乎在回味著蕭鬱飛的話,幽幽地說道:“這麼快便已經兩個月了,兩個月的時間是否已經太久太長了——”
蕭鬱飛看著她的臉,這張臉好像已變得很陌生,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那一臉淡淡迷離的神色,依然美得讓人怦然心動,可現在她卻已即將不再屬於自己了!
杜靜言慢慢轉過了頭,目光竟渙散得無法找到焦點,她向著蕭鬱飛徐徐地說:“鬱飛,我們分手吧。”
蕭鬱飛什麼都沒有再說,更沒有問為什麼,他隻是點了點頭。然後便轉過身,大步地上了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刻,他竟沒有像自己想像的那麼悲傷。
因為他知道,杜靜言並不是真的已經不愛自己了,這一切就同苗曉白和柳燕的遭遇一樣,都是盧曉峰的鬼魂在作祟。所以他更不能悲傷,即使心裏仍然痛苦得無以複加,但他卻絕不能將這些掛在臉上。
因為現在絕不是該痛苦和悲傷的時候,杜靜言已經走上了與苗曉白、柳燕相同的道路,那麼她的下一站是什麼?是否也同樣是死亡?
蕭鬱飛覺得自己必須要為杜靜言做些什麼,可是他能做夠什麼呢?
風還在吹,而且越吹越大。
窗外“呼呼”的風聲好像是鬼魂在黑夜中幽幽地哭泣,他們為什麼傷心,為什麼哭泣?
他們是否也同蕭鬱飛一樣,感到孤獨與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