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一段話說完,再也找不到詞了,他才不緊不慢地說:“你清楚我說的不是那些光碟。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葛老的臉色開始大變,從最開始被人揭穿的窘迫到最後的憤怒,也不過是一兩分鍾的事情。等他恢複了理智之後,他強壯鎮定地說:“陸少,你這要求為免太強人所難,我們兩人之間的情 趣玩意,流到外界恐怕不妥吧。我又不是陳冠希,我沒那個嗜好。”

“難道你當初的手段就不強人所難嗎!而且這是芙蕖的要求,不算是流傳到外界。你們兩人之間的情 趣玩意,總不能隻有你一個人欣賞吧。”

“哼”葛老冷笑了一下:“沒人會蠢到將把柄送到別人手上的,陸少,是你低估了我的智商還是高估了你的智商。”

“原子彈的殺傷力很大,但是製造它出來並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和平。隻要有了製衡,再尖銳的刀鋒都輕易傷不了人。我想,沒人會有性趣將自己的性 愛錄像公布到外界去的。但是,如果隻有你一人有錄像的話,難免某天在網上會出現一些打了男主角馬賽克的圖片。”

葛老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手指著門口不耐煩地說:“我沒空聽你說什麼原子彈,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陸少,請便吧。”

湛海也不急,順從地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後,才說:“葛老要忙,我就不打擾了,我聽說這一兩年你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我想,為此你也花了不少心思吧。聽說你新蓋的辦公樓挺漂亮的,當年那裏可是一大片的貧民窟啊,怎麼樣,這房屋征用的手續都做好了吧?還有在那裏的黑幫,你也擺平了吧?現在做生意可是越來越難了,黑白兩道都要買通,尤其是白道,隻要它有心要找茬,就沒有找不到的茬。所以,葛老你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能理解。”

葛老盯著湛海,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他一直用一種陰鷲的目光看著他,酷暑天裏,竟讓人寒意頓生:“你想怎麼樣?”半晌,葛老的嘴縫裏終於擠出了一句話來。

“我說過了,就是一盤錄像帶,換我們後半生的高枕無憂,這其實很劃算。”

“你就不怕我複製一盤。”

“怕”湛海點點頭坦承道:“但如果葛老你要死的話,總會有人願意陪著你一起死的。玉石俱焚的後果,我想你也不願意看到吧。”

“小小的一盤錄像帶,你也妄想要挾我來個玉石俱焚!”

“不不”湛海搖搖頭,否定說:“現在是你拿錄像帶來要挾別人。中國人曆來厚道,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我想,葛老和我們都一樣。”

“我們”葛老不屑地冷笑著說:“為了一個女人而這麼大動幹戈,值得麼?”

湛海恍惚了一下,有半晌失了神,值得嗎,他想,扔下堆積如山的公務,千裏迢迢地跑到河北來,隻身闖龍潭,然後還要抱著跟人結仇的危險,就為了這麼一個風 塵女子。

湛海是個商人,在做生意之前總得考慮事情的成本和回報的利潤,如果拿芙蕖的這件事來比作生意的話,它的成本很高,它的利潤為零,無利可圖的生意,不值得去做。但人生並不是生意場,它無法用生意場上那些理性的報表和模型去做行為的指南,更多時候,一件事情值不值得去做,就看你做完之後高不高興,高興了,那麼就值得了,哪怕它的回報是零。

人的一生當中,總會有那麼一兩件讓你義無反顧地去做的蠢事,但往往這樣的蠢事在你年老時回憶起來,都會覺得是你人生之中做得最值得的事,雖然,它未必正確。

當湛海將那盤錄像帶交到芙蕖手上時,芙蕖怔了好長一段時間,遲遲不肯伸手去接。湛海也不催她,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著她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