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們依舊畏畏縮縮的蹙在一起,聽見地道門聲音再起,幾人更加恐懼的聚在了一起。
看那小姑娘率先跳出,後麵跟著位出塵脫俗的男子,再之後,是那善心的道士。
幾人相視幾眼,都舒了口氣。
朝露走到她們身旁,蹲下`身子,檢查著她們手上那藍色的鎖鏈,隻一動,那女子便倒抽一口氣的糾結了雙眉。
“丫頭,救救我們……”這女子顫顫唞抖,淚若雨下,好容易看見個活路,她緊緊的抓著朝露的手,哭的喘不過氣來。
一旁,那著藍衫的女子手中一捧酸梅大嬸化作的灰,低聲輕語,“生而為妖,誰願為妖。”
生而為妖。朝露心中一滯,她想起了多少年前,二二咬著她的脖子,那倔強的眼睛,那倔強的聲音,“我不是……妖孽……”
她問,“二二去了哪裏?花情呢?”
藍衫女子抬起那如水凝眸,眼中閃過絲錯愕,她著實想不起來,她們還與這丫頭有過何交集。
“兩年前青牛道長帶著山上所有的道士,乘著主人天劫來臨之際突然襲擊。當晚主人便帶著二二逃了出去,不過他深受重傷,連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這麼長時間了……也未見他來救過我們……恐怕……”一個穿鵝黃色長裙的女子應道,她看的出來,這幾個人堆她們並沒有惡意,不若和盤托出,還能有一線希望。
難道……那醜陋的……妖怪,真是花情不成?
朝露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多想。眼下二二又再次下落不明了,這怎叫她不心急如焚。
但她沒再多想,緩緩轉頭,“師尊,可能救她們?”
莫沉低頭,看著她們手上那藍鎖鏈,寬袖微拂,一道利劍似的光芒從他袖中射出,每觸到一個女子的腕子,那藍鎖鏈便應聲而落。
一時間,這些女子們便抱在一起哭泣,哭泣劫後餘生,哭泣……終於能夠得見天日。
良久,看她們情緒漸漸落下,莫沉才再次出手,一道銀色暈光在她們身外轉過,無數個小字在空中旋轉著,轉眼便進了她們的體內。
“這是洗髓經。若你們可堅持,便會由妖入道。但若是你們還需吸人精血,便會立時散盡天元。”
莫沉緩緩將這話吐出,眸光掠過,她們的麵上或驚喜或憂傷,但都與他沒有太大幹係,而他也默默轉身,一襲紫衫,道骨仙風。
朝露趕緊拽著心岸,一路跟隨。
走一路,小小都不知道“咕啾”了多少回,莫沉不說話,朝露也不說話,心岸更不敢說話。
他停下,皺眉看著朝露給他找的麻煩。
收一個徒弟就夠他惆悵的,再收一個,簡直是讓這怕麻煩的神仙愁腸滿肚。
雖說這男子的確資質不錯,但也已過了修行的大好年華,加上經絡受損,恐也是不能得道成仙。他並不打算為自己找麻煩。
但他沉默的看著自己的徒弟,見她的臉,慢慢的,小臉淡然,漸漸的眯在一起,若一隻即將發威的小老虎。
“不若,將他送去聽風上神處,可學演算八卦。”他不由自主的便脫口而出。
小老虎的麵相終於轉怒為喜,連忙拽著心岸師兄拜倒在地,三呼師尊萬歲。
這世道,哪裏是他這師尊,能做主的。
莫沉如是想著,堪堪抬腳,就聽身後小老虎說道,“師尊,方向錯了。”
第十四回 問心靈台桃花色
須臾百年,仙是沒修出來,半仙倒也算合適稱呼。
小女子跨出榣山竹林的時候,已是青絲垂腰,眉似彎彎畫,眼若秋水波,一身裁剪得當的長裙,完美的勾勒出修長而又曼妙的線條。她穿了件不常見的花籠裙,裙上淡染著飛揚的水墨繁花與飛鳥,整個人站在原處就似是煙雨蒙蒙的江南水墨畫。
她對著天空飄飄遠遠的喊著,“小小——————————”
一聲長鳴,白鷹在天空飛過,滑過一道非常優美的弧線,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她的麵前。小白鷹變成了大白鷹,大白鷹的尾羽上星星點點的小桃花色,瞧著很是花俏。
小小明顯因著這突生的小桃花色,很是驕傲,連番梳理著。
朝露皺著眉頭,在它愈來愈多桃花點點的尾羽上捋著,“小小,你之後會不會變成桃花雞?”
小小的頭猛然扭過來,豆眼中閃過絲怒意,狠狠的啄向朝露的手。
“誒喲!”朝露抽開手,輕輕的向後一蹦,就撞上個厚實的胸膛。
“呀,是師兄,你今日怎麼來了?”朝露一掌將小小按在台上拚命的揉捏著,臉卻對著心岸掛著笑。
心岸朝著朝露的方向,微微一笑。他目光似有些遊離,閃閃爍爍,終於是尋到了正中那絢爛的笑
臉。
“今日卦象顯示,露兒將有大喜事降臨,師兄不過是想來見識見識。”心岸這麼一說,教朝露更加欣喜,連忙鬆開小小,拉著心岸的手向著竹林中跑著。
很小心的牽著師兄,她每走一步,都要等他。
這些年來,自從看師兄那雙眸子愈來愈黯,她的心也紮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