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其實是敗在一個女子手裏。此女子,恐怕早已轉世為人,但對於少昊而言,長留山卻成了一個痛。
少昊搖了搖頭,略微苦澀的笑浮在唇角,“也罷,擇日再在長留山中遊轉,現如今,你也是長留山的主人,再不用與我爭那先後之分。”
先後之分。
曾幾何時,五方天帝各守一方,在天界可謂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交情。
但天界尚需議事之所,於是各屬地便會輪番值崗,擔任這議事之所的主事地。往往便會在一些誰先誰後上,不斷的爭論著。
崢嶸歲月,已不可記。到今日,唯一的勝利者,便是當初永遠最後一個的軒轅。
恐怕誰也不會預料到如此結局。
一聲呻[yín],從屋內傳來。
下意識轉身,便看一臉茫然的蒼術正倚在門旁,張著雙恰似兒時的童真目光,打量著身前一片蕭索的景象。
不是潞水,沒有潞水嬌俏的女子們嬉戲的聲音。
不是青蒼宮,沒有青蒼宮內濃烈的藥香。
這裏是哪裏?
當目光兜兜轉轉,轉到了徒自站在原處很難喜形於色的伊耆麵上,伊耆居然笑了,笑的很是欣慰,想是因為自己醒了。
緩緩撫著胸腹處尚在疼痛的部位,那裏是自己的元丹所在。他終於是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那漫天的黑毒,將整個青蒼宮外的草木盡數化為烏有。
他終於是恍悟,“伊耆你沒什麼事吧?”
一句話,問的少昊與伊耆皆是嗟歎。或許,伊耆永遠也想不到,到最後,能夠忠守這義氣二字的竟然是自己養了如此多年的潑皮蒼術。
但也因為如此,伊耆才能從蒼術那望見自己身為炎帝的過往,不覺卻又微微歎氣,回應蒼術道,“潑皮,我們的青蒼宮與潞水……都沒了……從今而後,需在長留山待一輩子了。你素來鬧嬉慣了,恐怕是受不住這片青山的寂寞的。待身體好轉了,便離開這裏吧。”
蒼術一聽此言,怒上心頭,隻覺伊耆他低看了自己。可看他與白帝少昊皆是衣衫素樸,再無當年的富貴模樣,不覺也替他傷心了一下,消了滿腹的氣。
本是方外人,再歸方外去。伊耆安慰著自己,往事匆匆,盡為雲煙。
誰料那兀自蒼白的臉,忽然抹開一絲頑劣的笑容,“這山不錯啊,我看能住。”
伊耆心底鬆了口氣。
少昊在一旁慨歎,“有友如此,大丈夫還需何求?”
蒼術猛一皺眉,在腰間尋著自己那小扇子,口中喃喃著,“自然有求,要求一房美豔無雙的媳婦。”
轉圜他便上下打量著方寸之地裏支棱著的可憐的小茅屋,口中直呼,“太差太差……怎可就住這樣的地方呢?”
少昊應和了句,“說來也是,既然要在長留山中久住,不若擇一洞天福地,做了自己潛修道場也罷。”
蒼術來了興頭,邁到二人身旁,用小扇子比著方正大小的地方,“就這樣,種上各類藥草,名字嘛,就叫百草園。到時候伊耆你是大王,我便是二大王。”
伊耆微笑,“潑皮。”
他對著少昊拱手道謝,謝那輕煙草的奇效,居然救回了蒼術,而後還真依了蒼術少昊的意思,準備去尋一好住處。
暮色漸沉,轉眼已是空山晚霽。伊耆轉身,卻未注意到蒼術扶住胸腹處,雙眉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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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從未像今日這般,任蒼術一走了之。
蒼術是什麼性子,他最是清楚。
想當年,他嫌青蒼宮大歸大,卻甚是無趣,所以三不五時的外出闖禍。最甚的一次是讓一女神仙站在青蒼宮外,定要蒼術負了責了。
蒼術難能可貴的若一縮頭烏龜般的,躲在自己的小屋子裏,不敢出去。
伊耆從外辦事歸來,就被那女神仙攔住,她口口聲聲說著自己本要尋一雙修仙侶,尋覓了千年也未成正果。不料卻被蒼術偷去自己的結緣鎖,想來正是與蒼術有緣所致。所以不論如何也希望伊耆能成全了二人。
伊耆本是垂眼坐在車內聽她訴說,這胸腔處總算是怒火中燒。好一個潑皮,連女神仙都敢調♪戲。
掀開車簾,便見那女神仙,長的莫名無端,不知從何去形容了她的形容。這一看倒讓伊耆笑了出來。自然,他是樂見蒼術煩惱的,成日裏給自己惹禍,如今倒好,正好能借此機緣懲戒他一番,所以伊耆將姑娘引進了門,對外宣稱定會替她做主,那女神仙倒是大搖大擺的便住進了青蒼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