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還歸後再替夙白尋醫治之法,你說可好?”

朝露乖巧的點了點頭,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握住莫沉的手,“師尊放心,也沒多少日子,露兒就看護著夙白好了。”

莫沉倒是將朝露的手反握在了掌心,這細微的動作教平日一徑開朗的女子緋紅了麵頰,原先師尊愛握她的手是潛意識中的捉弄,可這次的握手卻不似平日那般隨意,大掌交握間,他細細的在那隻略有薄繭的手上摩挲著,恰似情人間的親密行止。

就在朝露頭暈目眩之時,他微微點頭,踏步起身,身姿瀟灑,落在了素琴身旁。

扶著窗沿,她探頭喚莫沉。

“師尊!”

莫沉回頭,含笑問,“還有何事?”

微赧,她羞澀的模樣甚是可愛,“師尊早些回來。”

他點頭,應下,轉身與素琴緩緩前行。

朝露步回到夙白身邊,好奇的打量著他身上的那道金光,守魄寒蟬,原來有這般作用。

輕輕的伸手去碰那金光,卻覺冰寒入體,刺骨的痛從指尖傳來,像是忽然被小蟲重重的咬了一下,她蹙著眉頭,找回了自己慣常所在的行為,籠起兩手,隻敢用目光打量著他的身軀。

夙白的身材很好。

唔,這已然不用目測,在兒時就已領教過。

她窸窸窣窣的在懷中掏著,將他送與自己的小金蟾托在掌心,腦中不由自主的蹦出原先他所說的話:“這塊玉皇石是我用靈力封鎖了二二之後,修煉成仙後在蘭若那求得的,若非如此,也不會欠她一個小金蟾。”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可他這流水是為什麼就流淌到自己這裏了呢?

朝露著實不懂,不懂的很。

若說自己對師尊,那是日久生情。可夙白對自己,是從何時開始的?

將那蘭若姑娘與自己做了個對比,怎麼想也是蘭若比自己好太多……複雜的眸光在小金蟾上兜兜轉轉。

“不是說你是愛情的信物嗎?開口說說話,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她用指尖點著小金蟾的嘴,眼巴巴的望著,祈盼它真能給自己個痛快。

當然,這也是個癡心妄想,重重的歎了口氣,將這費心勞神的燙手山芋握在了手中。若說他人示好,恐怕朝露可以直截了當的拒絕。

但是,他是夙白。

夙白……又是花情。

那個在自己心中留下最大的刺激的花情。

那個反反複複最後卻又救了她的夙白。

最貼合的矛盾體,就是躺在自己床上的此人,可恨卻又可憐,教她如何都開不了口,隻好把那顆心熨燙的平平整整,再烙了個人的名字。

是了,夙白在自己心中,恐怕比二二的地位還要高了。

“篤篤。”

有人敲門?

她與莫沉回到榣山的事情居然有人知道?回頭看看兀自沉睡的夙白,朝露在思忖著是否開門的問題,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若教外人看了去還不知會怎麼說。

所以她屏氣凝神,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良久,那輕微的敲門聲終於又響起,宛若鶯啼的聲音讓朝露渾身一震。

這可是夙白此生最大的一朵桃花啊!想不到她居然這麼快就來了。

“露兒妹妹,聽說你們回來了,夙白還出了些事,我來瞧瞧,你開門吧。”

第六十回 洛水玄魚(一)

連忙將小金蟾塞回了懷中,起身開了門,香風拂麵,她著一身素簡的軟紗紅雲紗的罩袍,麵上點著淡淡的妝容,依舊是精致的讓人驚歎,。

雲錦宮蘭若靜靜的站在竹屋之外,拿捏方寸進退得當,即便是心急如焚,也不在臉上表現出半分,而是等著竹屋的主人朝露開口。

正是這份遊刃有餘的自得,偏又將真性情藏的太深,使得朝露始終覺著她是個不容易接近的人。

“呃……蘭若仙子,您進來吧。”朝露讓開道,露出小屋中被金光籠在其中的夙白。

蘭若點頭,蹙眉,“為何不過百日,這下了一趟凡間,居然出了這等事?”

她話語之中頗多責備,妙目圓睜,伸手便向夙白的身上觸去。

“稍慢!”一把抓住蘭若的手,生怕她步了自己的後塵,朝露將她拉坐在一旁的竹凳上,口中連說,“師尊用守魄寒蟬護住了他,蘭若仙子應該知道這玩意的厲害,方才我已經被蟄過一次。”

蘭若凝眸,在夙白清俊的臉上停留片刻,終於紅唇微啟,似乎又多了幾分怨氣,“你們在凡間究竟做些什麼,他這是怎麼了,你給我如實說。”

朝露微愣,她在思忖著說實話與說假話的後果,委實也是不了解夙白與蘭若的曖昧究竟到哪一步,是否無話不說,又或者是諸多欺瞞。

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蘭若歎了口氣,神色漸軟,那雙水漾的眼睛在夙白蒼白的臉上兜兜轉轉著,最後深歎了口氣,“別說真心人,恐怕我連個知心人都不算。可是終究在天上還算有些能耐,我想幫他,而且也會幫他,不分情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