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上他是不會少喝的。既然他不想告訴她,她也不再多問,便換了話題,“你今晚還要睡在這裏麼?”

“怎麼?”他蹭蹭她的臉,“你要在這裏陪我?”

她仰起頭看他,“你想我在這裏陪你麼?”

他哈哈笑起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我看你是睡飽了,專門過來慪我的。”

“我可不敢。”她摟住他的脖子,“慪得你不疼我了怎麼辦呀?”

“要孩子幹嘛的?”他說:“我不疼你了,你使勁虐孩子,電視上不都是這麼演的。”

他就是刻薄,連說到自己都是這樣不留一分情分,“我才不呢!孩子也是我的,虐待他我心裏還愧疚呢。”

他哀惋惜惜,“真笨啊,連唯一的籌碼都不知道用,那就沒辦法了。”

她不作聲,隻看著他笑。

他問:“笑什麼?”

她有點小小的得意,在他懷裏說:“還有一個。”

“哦?”他揚眉,“說給我聽聽。”

“你對我的愛。”

“這樣麼?”他的笑有些斂了起來,但還是在笑,唐雅總覺得他的笑有些奇怪,可又說不上哪裏奇怪,她不禁害怕,想縮回去,可是他一點點抱緊她,在她耳邊輕語,“你準備怎麼利用我給你的愛呢?”

他的呼吸都噴在她的耳邊上,熱熱癢癢的,她腦子不能思考,隻機械的回答,“你看到我痛苦會心軟的。”

“是嗎?”他的手慢慢的移到她的脖子裏,逐漸收緊,眼睛都充著血,像要掐死她似的,“那看我會不會心軟?”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呼吸也艱難起來,胸口的氣全部卡在喉嚨口上不來,臉色都成了青紫色,看上去恐怖極了;她叫不出來,隻好拿手去打他。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突然就一把將她推開,唐雅一往後仰,差點從床上摔下去,本能的去拉他,他也好像是醒悟過來,伸手拽住她,又將她拉了回來,然後,不等她還口氣就直接吻上來,她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像隻受了驚的小鳥用力掙紮,她越掙紮他就把箍的越緊,擠壓著恨恨的吻她,像是要把她吞進身體裏去似的;他聲音低低的帶著傷,“唐雅……下次別說這種話,我的愛不是讓你拿來利用的……”

她終於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就翻臉了,原來那句話傷到他了。

她不掙紮了,慢慢的抱住他,他似乎很滿意,吻也慢慢變的溫柔起來,他喃喃的,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

“沒有什麼能讓我心軟,誰也不能讓我心軟,你不能,孩子不能,你的痛苦也不能,什麼都不能!哦……不,有一樣能讓我心軟,你的眼淚……唯一能讓我心軟的……隻有你的眼淚。”他說:“唐雅,你懂不懂?”

她心裏說不出的酸澀,輕輕的閉上眼睛,便有一顆眼淚滑了下來,接著又是一顆,緩緩的滲到頭發裏去;他大概是觸到了她的眼淚,突然停下來,怔怔的望著她,眼睛蒙蒙的像個孩子。

她輕輕的說:“蕭延銘,我不是故意讓你傷心的。”

他‘嗯’了一聲,撫去她的眼淚,“別哭了。”

她嗚嗚的哭起來,“對不起。”

他抱住她,她伏在他肩上震動的哭著。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說:“女人,你不是因為我說你的眼淚會讓我心軟,你就故意哭給我看的吧。”

她果然不哭了,一口咬到他的脖子上,他疼的開始後悔剛才沒把她掐死,氣的直吼她,“鬆開,疼!”

她撐著頭笑起來,“混蛋!誰讓你掐我的!”

他推開她,捂著脖子去照鏡子,‘嗬’了一聲說:“薑子牙說的沒錯,最毒婦人心,你真下得了口,都出血了。”

他就愛嚇她,她才不信,爬起來扒著他的手非要自己看,“我看看。”

他拉開她的手,逗她,“得了,我怕你還嫌不夠恨,後麵再補一口。”

他不讓她看,她就不看了。不過,淩晨醒來的時候,她還是看到了,確實像他說的,齊齊兩排牙印,都出血了。

她有些心疼,拿手輕輕的撫上去,自己怎麼下口那麼重呢!

大概是疼,他不舒服的動了動,然後睜開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看她說:“你幹什麼呢,不好好睡覺。”轉過身又睡了。

她睡不著,於是就看著他有背影發呆,無意間竟瞥見他耳後有根白發,突兀的長在那裏,她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忍不住的又撫過去,這次他徹底醒了,轉過身,拉住她的兩隻手箍到胳膊下,閉著眼睛跟她說:“你要是真睡不著,咱們可以幹點別的。”

她抱住他,把臉貼到他懷裏,“你睡吧,我不搗亂了。”

他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她聽見他平勻的呼吸,以為他睡著了,便輕輕的叫他,“蕭延銘……”

他說:“什麼?”

她嚇了一跳,“你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

“是不是我吵得你睡不著了?”她從他懷裏爬起來,他又把她按回去,“不是。”

她‘哦’了一聲說:“那我們說說話吧。”